外祖父闻言,朝对面看了一圈,才找到凌萧所指之人。他上下打量了吕信州一眼,对他道:“是不太像行军之人,过于羸弱了些。不过此人也不胜在武力,段于风看中的是他的谋略。这次围剿公善会,若无此人,段于风怕不会打得这么顺利,也就没得这么嚣张了!”
凌萧点点头,道:“年纪轻轻就得如此重用,段大人倒也有些识人之明。”
外祖父也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嗤道:“段于风才没这个本事!其实要说起来,当年还是这吕信州自己找上他的。那是二十几年前了吧,段于风刚被贬到瀛洲的时候,领了个‘送老官’,没有实权,每日只混吃等死。但吕信州仿佛在那个时候就预知此人仍有起复之机,便到他府上毛遂自荐。后来,段于风就真的在他的扶持下慢慢起来了。建业二十七年北境大捷,建业三十二年册立东宫,朝廷先后两次大赦,段于风趁着机会,不知不觉就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可以说,此人绝对是功不可没!”
说完良久,却没有等来凌萧的回应。他不禁转头看了一眼,见凌萧眉头紧锁,便问:“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
凌萧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理了理思绪,道:“二十几年前他就到段大人手下毛遂自荐?那时候他才多大?”
外祖父似是对他所问有些奇怪,但还是答了:“约么着也有个十九、二十岁了吧,问这个做什么?”
凌萧不禁瞠目结舌:“那他如今......”
外祖父也皱起了眉头:“什么如今?”
“那他如今岂非已入不惑之年?”凌萧惊道。
“算来的确如此。”外祖父道,看了看他,又有些不解道,“你今日颇为反常,到底怎么了?”
凌萧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道:“您不觉得这位吕大人,面相也太过年轻了些吗?”
外祖父闻言一愣,又回过头去打量了一番,才道:“这么看来的确如此,之前倒是没有留意。”想了想,他又道,“不过人生来不同,有格外显老的,便有格外年轻的,这也不足为奇。”
凌萧面上点了点头,心中却兀自惊奇,再看看对面坐着的那位俊眉修目的“少年郎”,依旧不能相信此人已年过四十。
这边正说着话,一声嘹亮的“皇上驾到”蓦地响彻云霄。凌萧忙随众臣起身迎拜,又在皇上一声“平身”后,重新落座回席。
同皇上一道来的还有几位业已成人的皇子,也在众人山呼之后纷纷落座。凌萧下意识地看了庆王一眼,就见他仍是一副惯常的模样,端庄大气,颇为威武。只不过眉宇间的一丝戾气,还是暴露了他对近来处境的不甘。与之相反,太子满面含笑,慈眉善目,正与身边的元知若相谈甚欢,仿佛月前的斥责并未给他带来丝毫负面影响。
凌萧注意到,打从众皇子一露面,段于风便浑身紧绷了起来。虽然他一次也没往上座看,但眉梢眼角无不在谨慎地留意着那边的动向。倒是那吕信州十分的老神在在,他随意瞟了几位皇子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整个人仿佛置身山野田园一般,凌萧甚至在他面上看出了几分惬意。
宴开,圣人带领群臣举酒祷祝,拜祭天地先祖后,便抬了抬手。舞乐顿起,一行红妆舞姬列队翩翩而来,和着乐声舞蹈起来。席上恭祝之声也一浪接着一浪,皇上一一应了,几杯酒酿下肚,面上泛出些春色来。凌萧也随外祖遥遥敬上,然后便坐下来吃了些东西。宴是好宴,席是好席,但他却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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