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阮大将军”这四个字,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实在她外祖父。
他虽然被先帝定为叛国罪人,可如郭大夫这样曾经见过他的人,仍然觉得他是个英雄,称呼不改。
她外祖父应该真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才有像太夫人、定国公这样好的人仍然对他念念不忘。
不知道她的祖父和舅舅们久居西北,会不会也有人对它过敏呢。
太夫人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只是听闻食用过多还有性命之忧,不觉变了脸色,“这菌子毒性这么大,怎么还能够用做食材呢?这岂不是故意要害人性命。”
郭大夫便道“只是有些人会对它过敏而已,不过敏的人吃起来自然是鲜美无双,所以这东西才会万金难求。老夫行医数年,也只在西北见过有人患这种病。”
“倒还有一事要嘱咐太夫人,我从前碰见的病人都是男子,吃这药并无害的。但这药方里有桃仁、红花和牛膝,皆是活血之物。”
“五姐年纪还,倒也还没有太大的妨碍,若是妇人葵水至或是孕中误食鹤荪导致过敏,便不宜用此方,待老夫回去再斟酌斟酌才好。”
“麻烦倒也不麻烦,只要以后不要再进食此物就是了,不麻烦倒也真是麻烦。”
“此物虽然金贵,可燕京城往来那么多人家,难保就有人能弄到,难道去人家家做客用膳,入口前还都要问清楚里面加了什么不成?”
太夫人看了床上的沛柔一眼,不由叹了一口气。
沛柔听的很认真,这药果然孕妇果然是不能用的。
她很想问问郭大夫,这药是不是不满三月的孕妇吃下去一副就会立马下红不止进而产,可这话问出来不免太过惊悚了些,尤其是家里还有个怀着身孕的孕妇。
她只能想办法拿到药方,而后找机会出门找懂医药的人问问了。
郭大夫也有几分无奈:“难就难在姐儿们都太金贵了些。这样吧,这药煎起来麻烦,不如我回去制些药丸,让姐儿放在随身的荷包里带着,将来万一要用时只要拿水化开即可。”
“这病发作起来厉害,用药却即刻可解,比起有些疑难杂症已经是好了太多了。太夫人不必过分忧虑。”
“也只能是这样了,倒是麻烦郭大夫。”太夫人沉思了片刻,“还有一事要求郭大夫。”
郭大夫向太夫人拱手:“太夫人请直便是。”
太夫人就苦笑一声:“世家大族,人心各异。您为我们家的人看诊多年,想必有些事情您心里也很了解。”
“若是今夜之事传出去,此次是意外不错,下次可就未必了。”
郭大夫自然懂得其中的厉害,“太夫人年纪渐大了,就算是见儿孙满堂心里高兴,也该注意饮食才是。”
“不过还好,积食也不是什么大症候,睡前喝一盏消食茶也就无事了。”
太夫人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让陆嬷嬷亲自送了他出去,又给了他双倍的诊金。
前生她是直接在宴席上发作的,就算是想瞒也瞒不过有心人。
也许是病中糊涂,她居然开始设想若她前生也如今日一般,柯氏会不会如太夫人一般细心嘱咐,或者干脆拖一拖郭大夫进府的脚步,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人心还真是最不能假设的东西。
太夫人见郭大夫出了门,就又坐回沛柔床前。
郭大夫的药很好,一碗喝下去,红疹渐渐消退,此时她已经没有那么痒了。
她今日要喝那汤,也算是为自己着想,她实在害怕未来有一日自己在外赴宴,误食鹤荪又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她却忽略了太夫饶感受,忽略了她在看见自己变成这样时会有多自责。“祖母,郭大夫的药很好,我没事了,您别担心。”
太夫饶眉宇间现出了一点疲态来,替她掖了掖被角:“郭大夫方才的话你可听见了?这种菌子你是一点也不能碰的,今日喝了那些,可记住用这菌子熬的汤的味道了?”
她何止是记住了呢,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这汤的味道的,那里面有她孩儿的血,也有她的血,“沛姐儿记住了,往后定然一闻到这味道就躲的远远的。”
“只是不要喝就是了。别人见你对这东西敬而远之,反而就越好奇这是为什么,若他们知道了你为何不肯吃它,只是关心还好,就怕有些人要动了歪心思,所以祖母才会让郭大夫对外谎的。”
太夫人告诉她道理总是这样温声细语的,却让她不知不觉间流下泪来。太夫人忙掏出了手帕有些慌张的替她去擦,“怎么了,可是又有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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