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裴泰那会儿,咱们不是没办法吗,现在又不是没兵给你用。”
“人少些,更方便行动。”封峻拿起桌案上放着的一根束甲绊,将绊绳的一头递给顾良才。
顾良才朝他走过去,接过束甲绊的绳头,手法利落地从他的背后系紧了,说道:“那你让我去。”
“你去我去有什么分别?”
“既然没分别,那你就跟我换啊。”
封峻见他一直胡搅蛮缠,火气也有些上来了。他猛地转过身,皱眉看着顾良才,说道:“这算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贻误军机!”
顾良才毫不畏惧地瞪着他,说道:“怎么?大将军,难不成你也要砍我的头?”
“你!”封峻气得张口结舌,握紧了拳头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对,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封峻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默了半晌,他看着顾良才说道: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怪我没说清楚,我带五千人够用,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你用三万对战庚平的十万,这是一场硬仗,目标不是赢。”
顾良才皱着眉看他,面色也缓和了些,说道:“那目标是什么?”
封峻神色严肃地盯着顾良才,说道:“是全歼,你要做不到,我就跟你换。”
顾良才面露不忿,哼了一声,说道:“你这算什么?老掉牙的激将法。”
“只要管用就成。”封峻绷着脸,终究还是没忍住,对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就交给你了,小心防着石浩,也别让庚平截了我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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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封峻率领五千骑兵离开朔州军后营,在夜色掩映下,朝西北方奔驰而去。照他的要求,五千匹战马都上了束口,四蹄也用粗布裹着,系上了麻绳。
这样一来,就能大大减少马蹄声和嘶鸣声,便于隐蔽行军。
封峻快马加鞭赶着路,想到临行前的争执,心里明白,这次奇袭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五千人确实少了,为了稳妥起见,起码应该带一万到一万五千人。他之所以只带五千,原因很简单:他带走的兵越少,留给顾良才的兵力就越充足。
要知道,封峻现在奔袭三百余里,想要攻打的这支军队,是胡夏装备最精良的三万劲旅——御林军。
正如他之前的推测,这个接替张亭志成为统帅的人,就是胡夏的新天王庚翼。
庚翼原本就在张亭志的支持下,才能顺利登基。以张亭志的才干,以及庚狩对他的重视,想必庚翼还是太子时,就时时处在他的阴影中。
庚翼才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下,对张亭志的猜忌和不满,早已危如累卵。难怪撤换张亭志以后,他要迫不及待地接管大军,想以御驾亲征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不靠张亭志,也能稳坐江山。
这倒是封峻策划离间计时,没有想到的意外之喜。
根据斥候侦查的消息,庚翼的御林军走的是灵凤道。从胡夏的京师厉城,到庚平军驻扎的乐宿,灵凤道一线是最快捷的主干道,他走这条路,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封峻率领的这支奇兵,从朔州军驻扎的松延出发,悄悄绕过庚平军的北面,朝他们的大后方西进。他计算过了,依照斥候回报的敌军速度,加上他自己的行军速度,两军相遇的地点,应该在灵凤道的曲葭坡附近。
这三百多里的路程,他当然不能像庚翼一样,光明正大地走主干道,只能走旁边的支路。
幸好,这段路并非交战区,属于大后方,敌军的侦查非常松散,再加上他原本就谨慎,这一路急行军,都是有惊无险,神不知鬼不觉地朝曲葭坡奔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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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两天的长途跋涉,五月十一日深夜,封峻带领着五千陷阵营将士,来到了曲葭坡附近。按照惯例,他早早派出了斥候,朝四个方向侦查敌军宿营的位置。
然而,等到斥候陆续回报,都说没有发现敌营。
封峻立刻派出第二轮斥候,然后用夜行军的手势命令,下令全军隐蔽在曲葭坡的树林中,就地休息待命。
陷阵营果然训练有素,五千人的队伍没有一个人说话,一些无可避免的轻微响动,也都湮没在树叶沙沙作响的风鸣中。
封峻眉头皱紧了,抬头望了望夜幕中皎洁的弦月,树木的影子斑驳地映照在地上。今晚视线不差,三万人的营盘不可能看不见。
难道说这次行动已经泄露,敌军临时改了行军路线?应该不会,他如此紧锣密鼓地筹备,就是为了抢占先机。
难道是他计算有误?敌军还没有到,或者他还在支路时,敌军就已经从主干道与他擦肩而过?
他不由得有些焦躁,这样仓促奔袭,确实可能遇到找不到敌军的情况,如果说……
正在这时,封峻听到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嘶鸣,一下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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