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三章 新仇旧恨(1 / 2)怀璧不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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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靖云独自从广淳回到郁阳后,封峻还要率领陷阵营班师回朔北,并没有与她同路,等一切安顿好之后,他才会回郁阳与她相聚。差不多也在这个时候,元承光也带着北军启程回郁阳了。

七月二十日午后,骄阳似火,元靖云骑着马离开公主府,戴上遮阳的轻纱帷帽,独自一人入宫,跟裴家清算旧账的时候到了。

今年最冷的时候,裴庆免职软禁;今年最热的时候,裴泰兵败阵亡。上至朝野、下至市井,人人都知道——裴家倒了。

在过去的几天中,郁阳一片腥风血雨,以裴庆、裴捷飞为首,裴家及其主要党羽、门生和旧部遭到逮捕,百余人枭首伏诛。他们的家眷罪不至死,按惯例流放三千里。

一时间人人谈裴色变,往日竞相攀附裴家的人,都在想尽办法与裴家划清界限,可谓是树倒猢狲散,郁阳隐隐有了改天换日的气象。

元靖云进了宫以后,径直去了中书监。

步临渊从政事堂里走出来,回头指了指桌案上山一样的奏报,说道:“公主,这些都是几个月以来,弹劾驸马违抗军令、怯战畏敌的奏报。”

“有劳你了。”元靖云点了点头,沉默了一阵,又开口说道:“已经查清楚了,毒杀你妻女的凶手,是廷尉翟浩手下的人,已经跟着裴庆上路了,但愿能告慰你妻女在天之灵。”

步临渊闻言,默了许久,神情一片凄苦,并无半分得偿所愿的欣慰,只喃喃说道:“凶手伏诛,死者却不能复生,徒留生者煎熬度日。”

元靖云一听这话,暗暗心惊,凛然道:“步临渊,你该不会又想寻死吧?”

步临渊带着几分惶惑的表情,看了看她,沉重地摇了摇头,说道:“奴才初识公主时,不过是个八品芝麻官,幸得公主不弃,诚心结交为友,于我有救命之恩,这份情谊与恩德没有偿还,奴才是没资格寻死的。”

元靖云听他这样说,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并不想拿恩德压他,姑且让他尚存一念,支撑牵引着他活下去,来日方长,心境总归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吧。

“公主还有要事在身,奴才就不多留了。”步临渊揖了一礼。

她与他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转身走出了中书监。

?

元靖云走进雍夏宫时,裴文仪已经等在那里了。

说是“等”,其实不太恰当,自从裴泰兵败以后,她就被关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

“我要见陛下,”裴文仪亟亟朝她迎上来,死命抓扯着她的衣袖,“你让我见陛下!”

“陛下不会来了,只有我在。”元靖云冷冷盯着她,拂开了她的手。

“不,不可能,陛下不可能不见我!”裴文仪如牡丹般贵气的美貌还在,却没有了惯常的跋扈,只剩下焦急哀切。她径自去开那扇雕花朱门,可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裴文仪用力拍着门,朝外面放声大喊:“陛下!宁熙!你来呀,你不敢见我,你这懦夫!我真是瞎了眼蒙了心——”

“裴文仪,”元靖云冷冷打断了她,“我大哥是怎么死的?”

“你去把宁熙叫来,我就告诉你。”裴文仪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我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自然已经知道了,”元靖云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丝毫不感到疼痛,“但我要听你亲口说。”

“我不说,你又能奈我何?”裴文仪看着她,眼神讥诮,“无非就是一死罢了。”

“就算不说给我听,你难道不想说给自己听一听,问问自己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问得好!”裴文仪苦笑一声,面露凄惶的神情,“元靖云,旁人说你能洞察人心,今日我算是领教了。你这一问,我这一腔怨气,倒不吐不快了。”

元靖云不动声色,站在镂花窗户的斑驳阴影中,静静等着她开口。

裴文仪长叹了一口气,背靠着门站着,并没有看她,只是盯着虚空中的某处,仿佛在记忆中苦苦思索,过了许久,才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

“我十六岁时,与宁熙两情相悦。那时候,他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笑起来很温柔,不管对谁,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没有一点皇子的架子,我就常常教训他,像他这样没脾气的人,将来是要吃亏的。每次他都笑着回答:‘以后娶了你这般厉害的王妃,谁敢让我吃亏?’的确,不管是宁熙还是我,我们都心知肚明,将来我是要嫁到惠平王府,给他当王妃的。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一点,我们也想不到谁会来改变这一点。

“可是,偏偏就有这样的人。那时候,我眼里心里全是宁熙,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位置留给旁人,我觉察到定武看我的眼神不同,就总是避着他。他贵为太子,身边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我就想着,他也不过一时新鲜,只要我不理他,过些时候,他这心思也就淡了。谁知道没过多久,我父亲就收到了东宫的聘礼,定武要娶我当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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