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忙掏出绢子替她擦拭,又道:“夫人且慢生气,宽宽心,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莫非你对蝉儿怀恨在心,满嘴胡说!”
柳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了头不言语。明夫人怔了怔,却见一侧在打扇的络儿也跪了下去,低声道:“夫人别责怪干娘,这事是奴婢亲眼所见,一时多嘴才告诉了干娘。除干娘之外,奴婢再未同第三人提过。。”
明夫人颓然坐到了美人榻上,眼睛一瞬不瞬地审视着塌下跪着的两人。过了半晌,她瞟了眼站在边上打扇的婢女,缓声道:“缎儿,你都听见了?”
扇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缎儿慌忙捡起扇子跪下,道:“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今日这屋子里就我们四人,你们三个把嘴都封好了,若是叫我听见什么不好的话,别怪我不念旧情,一个个都发卖了出去!”
“是!”
络儿与柳嬷嬷偷偷对视一眼,微有些得意。当初柳笑眉死讯传出,络儿得知柳嬷嬷恨明别枝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便将此事作为投名状,二人趁机结了干亲。
明夫人喟叹了一声,对络儿道:“我倒不知你认了柳家的做干娘。不过也算好事,往后好好服侍你干娘,我不会亏待你的。”
络儿仰脸笑道:“奴婢母女知道夫人事务繁忙,不敢拿这个来叨扰夫人。”
“快扶你干娘起来吧!”
“哎!”络儿利索地爬起,伸手去搀扶柳嬷嬷。不料终究是上了年纪,柳嬷嬷只觉得膝盖酸软,一时倒有些站不起来了。缎儿见状忙在胁下托了一把,同络儿一道架着她站了起来。
“坐吧!”明夫人指了指小杌子,柳嬷嬷苦着脸谢了恩,口中絮絮叨叨地说些老不中用的话语。
络儿蹲着替柳嬷嬷揉了揉膝盖,明夫人让缎儿取了个小银锞子给柳嬷嬷,道:“你这老货跟锯嘴葫芦似的瞒得倒紧,这点钱你拿去置办桌酒席,也算过了明路。络儿是买断的,往后她就是你女儿了。”
柳嬷嬷慌得又要从杌子上站起来拜谢,却被缎儿笑吟吟地压住了,道:“妈妈宽心坐好,不然夫人一看您老人家需要两个人搀着,怕是会将我都赏了给妈妈做女儿呢!”
“那如何当得起!”柳嬷嬷满脸谄笑,道,“缎儿姑娘是夫人的左膀右臂,夫人是半刻都离不得姑娘的。”
明夫人方才尚在为明别枝的事情烦心,这时被缎儿一番插科打诨也逗乐了,捂着嘴笑道:“死丫头贫嘴!不过干娘就算了,婆婆倒是可以考虑下。”
缎儿脸白了白,跺脚道:“夫人又来调戏奴婢了!”
“咦,缎儿姐姐害羞了!”络儿凑在柳嬷嬷耳边,眼睛瞄着缎儿,道:“干娘你看,我是不是马上就会有嫂子了!”
柳嬷嬷正待说话,门口的竹帘外脚步声响起,小丫鬟道:“夫人,大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