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又一轮的飞羽一次又一次的遮蔽赤金色阳光或是那些行将谢幕的璀璨星光,可双方皆是着重甲的精锐,能在马上击发的弓箭又怎么能穿透那些需要剽悍战马才能驼运的重甲呢?
但久经战争的白珥们只需一伸手便足以将箭矢在激烈的运动中送到敌人没有办法防御的眼睛中。
弦声阵阵中,一个又一个黑甲武士如同秋日果园中熟透的水果般纷纷落马,并最终丧命于同袍马蹄之下。
数论箭矢相交之后,数十匹哀鸣丧主的战马最终打乱了黑甲骑兵的冲锋阵型。
曾经如同冥河进行曲般富有节奏甚至可以称为韵律的马蹄鼓点声在伤兵悲瑟的痛苦哀嚎以及铁甲乃至于人体被践踏城泥的恐怖声响中消逝一空。
混乱如同蚀骨之蛆般蔓延了三千精锐武士。
但随即更大的混乱产生了,赵将军便带着白珥突入了阵型已乱的黑甲军团,如入无人之境般带来了冥河的召唤。
胯下白马早已经过了能上战阵的年纪,却依然神勇无敌。
赵将军手中马朔早已经燃起了赤橙色的耀眼光芒,只是简单的刺与砍,却依然足以洞穿世间所有精锐引以为傲的重甲。
“赵毅,去……死吧。”
一个又一个黑甲武士或是他们的军官或者更高的将官穿着不同颜色,不同材质,不同重量的铠甲,骑着不同的战马,拿着不同的武器,却叫嚣着同样的口号一个接着一个前来送死。
起初,赵将军还能勉强记住那些人的性命或是话语,但是后来,赵毅却再也没有性质听他们的口号了。
燃烧着赤金色光芒的朴实马朔只是简单的刺击变足以击破他们如同百花绽放般的好看武学。
最多再加一剑罢了。
一剑出,万剑归的剑罢了。
无论何种武学,亦不用说其显赫家世,死了就死了,死人是不要被记住的。
三千人的重甲骑士本足以摧毁一个王国,或是建立一个王朝的,可最终却没有当下那些早该死去的活人白珥。
赵将军带着他白发苍苍且一人未少的部下一击而破三千骑,一如三十年前的那个金色下午,世间凡世与时间的组合或许能带走庸人碌碌,可绝不足以让英雄动容。
但说到底,精锐便是精锐,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少了百余人的黑甲骑士便完成了重组与掉头。
幽冥号角再次奏响,又是一轮足以称之为恐怖的骑兵冲击已然蓄势待发且来势汹汹。
烟尘与黑云在号角与阵阵鼓点声中再次遮蔽了耀眼的金色阳光。
“走吧!怎么能让那些小辈失望呢?”赵将军抖尽了枪尖鲜血,望着那些军容严整的武士们,感受着三十年来未有的畅快淋漓。
阳光一次又一次在赵将军手中迸发,照亮了那片久违逢光照的原野,一个又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望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恐惧着。
十三次冲锋、突破、再次冲锋之后,昔日惶惶不可一世并足以摧毁一个国家的强大骑士在赵将军面前崩溃了,如鸟兽散去。
……
“将军英武不逊于当年,杨某心服口服。”杨庭站在富丽堂皇的大营门口,满脸喜悦笑容的迎接着赵将军,“杨某早已准备了可口的饭菜,不知将军是否有意乎?”
杨庭拍了拍手,鱼贯而出的侍女端着琳琅满目的美味食物站在杨庭身后,似乎早已料到了自己属下的溃败。
“阁下何意?”赵将军半拔出了腰间的剑。
“宴请罢了,将军勿要多心。”
杨庭满面笑容
“宴请?”
赵将军疑惑更深了。
看着眼前此番如此不合常理的情景,众人拔剑,但明晃晃甚至还带着鲜血的刀剑甚至并没有吓到那些端盘子的姑娘。
“将军神武,将来必为我之心腹大患,但天命在我,而天命难违。”杨庭笑容不改,“所以怎么忍的住不认识一下将军呢?”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只是寒光一闪的瞬间,赵将军的利刃已经摆在了杨庭的脖子上,“杀了你,天命自然就消散了。”
“将军,不会的。”杨庭笑了笑,双手插在袖子里,“我自幼读遍天下至理,更听说过将军的故事。”
“而且……”杨庭拍了拍手。
旋律莫名的号角声又一次自远方响起。
规模更加庞大并且燃烧着各色光芒的重甲骑士出现在了众人眼中。显然那些黑甲骑士中的任何一人都足以在寻常军伍中做个百人将了。
这是一只不逊色于三十年前的白珥的精锐。
“天命在我。”杨庭笑了笑,“开宴吧,将军请入座。”
……
初平四年,上逢敌寇三千,将军自率二十壮士,十三返还于敌阵,擒杀斩敌无数,上乃自安。
《旧赵书.赵将军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