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邪心里突然漂荡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这么着急赶我走,高阙是不是?
显然,他是对的,也是荒唐的。
韩邪摇头,抛却这些没来由的念头,阴山易守难攻,又是边陲要道,怎么可能出事?
为了赶走这些可怕的思绪,他开始认真研究起六博来——不过是象棋的前身,一个甚至需要靠扔骰子来决定步数的简化版,又有什么难的呢?
对于一个当代大学生,特别是一个公园老大爷象棋摊边旁观十年的高手来说,简直幼稚的有些可笑。
“下错了。”
韩邪默默嚼了一口酥饼,浑然不顾对面贵人眼中精光,“卫青大哥也真是的,气急攻心了都。”
事实正如韩邪所说:卫青急于替张骞挽回颜面,竟是有些着急,中了敌人的埋伏!
姜还是老的辣,浸淫棋道多年的邓御史显然是比军中汉子高几个等级不止。
卫青回望同样失措的张骞:看来我们犯了一个大错。
谁也没有料到平日公务繁忙的御史台,一个负责监察百官的部门竟然潜藏着这样一位棋艺高手!
甚至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曾世子不喜,今晚的计划绝不能败,他转身向细君一拜:“待会小王按计划先去一试,还请姑娘倾力相助。”
细君默默点头,捏紧了身旁王莺的手。王莺不喜,这么重的担子,为什么要交给细君姐姐——她不过是一女子。
即使肩膀那样挺拔。
面对落魄退场的卫青,邓御史捏捏手指关节:“小子,再练两年。”
文公子依旧平静如深潭:“卫公子也败了。”
季长长叹:“这一次的局势比我们想象的严峻得多,没有哪家敢开这样的先例——六家留的后手只多不少。”
随后曾世子上,亦败。
不过幸好是探出了些老底,面对曾世子步步紧逼,甚至以命搏命,誓死要出平局。
反观邓御史一步妙棋,借一子将两子,竟是“围魏救赵”之法,终是抢下一缕先机,从险境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众人大惊失色!
这是——卫青、张骞、王莺对望,这绝非邓御史能用出的招数!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细君已然起身披上王莺白衣,一蓑背影孤傲如霜。
文公子拍手,引来诸位鄙夷眼神,他抬头望向高处:“没想到三位大人也有齐心协力的时候。”
先前顶上三桌六合,如今只剩一桌——上面正是曾世子同邓御史之棋!
而萧宰相刚刚落了那最后一子,他气定神闲:“巧合而已,太子殿下多虑了。”
此语一出,韩邪目光灼热!居然是太子,呵——天生掉下来的馅饼岂有不吃的道理?
可太尉只是眯眯眼,何御史也假意酣睡起来。席间诸位都屏气凝神,不敢多言。
这可是当今太子!未来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得罪他?可伴君如伴虎,老的还没去,谁敢巴结他?
“既然如此,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太子殿下从容向细君一拜,“就拜托白衣雪姑娘了。”
一片抽气声。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白雪皑皑的日子,一个白衣蒙面的女子执棋落子,无论摇到什么数字,她都是那般从容,那般冷峻,那般孤傲。
仿佛这世间,无论刮风下雪、打雷落雨,都无法影响她在那处骄傲盛放。
谁也不行。
细君指尖挑起骰子:“邓御史,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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