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韩舜华依旧没有带薛瑾瑜去祭扫,留下辛嬷嬷帮助薛瑾瑜收拾文房四宝,书本和绣线花样等,明天,薛瑾瑜就要去上学了。
辛嬷嬷仔细看过了云卷云舒和雪菊,并不十分满意,雪菊太单纯孩子气,云卷云舒行事方式过于方正,在内宅隐私事上,难免束手束脚,都不适合做深宅大院里的掌事娘子。就连韩舜华身边的人,辛嬷嬷也没看上,雪梅忠心倒是有,心计和眼界都不够看。雪竹的机灵都写在脸上了,让人不自觉就起了防备之心。李石家的人爽利能干,手段却不够,老雍军家的,看着憨厚老实,心里有成算,忠心不够。总之,这家里还需要好好整顿。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彩云过来替徐老夫人传话,想问问今天祭扫的情形,因为很不巧的,徐老夫人又犯了头疼病,出不得房门,自然又没有去坟上祭拜。辛嬷嬷看见彩云,想看见宝贝了一般,中等样貌,行事稳重,明明心里是向着这边的,言语行动中一点不显,说话办事滴水不露。略加调教,就可以独当一面。可惜了人家摆明了一颗忠心只对韩舜华。辛嬷嬷好不遗憾。
七月十六,寅正,薛瑾瑜就被辛嬷嬷扒出了被窝,一盏温热的银耳汤灌下去,总算是把她唤醒了,吃过了早饭,薛瑾瑜梳洗打扮了一番,穿着月白绣折枝兰花的短襦,鹅黄色百花不落地的月华裙,双丫髻上戴着珍珠发箍。依依不舍的向小姨母告别,带着云舒,坐着自家的骡车,上闺学去了。
刚刚在云舒的搀扶下,下了车,早就在门口等着的齐毓秀就扑了上来,拉起薛瑾瑜往里走,“可算把你等来了,我都安排好了,你的座位跟我邻近,这样也方便我照顾你。”
“我,跟你座位相邻?我们在一起上课?可是我没有上过闺学呀!”薛瑾瑜只觉得齐毓秀简直是在胡闹。
“是小舅舅让我这么做的。”齐毓秀看着她笑,“你都敢跟外祖父个小舅舅对课,手谈大胜承哥儿,还会怕跳级上闺学吗?”
“可是我没有读过女四书,甚至我连幼学琼林都没学过。”薛瑾瑜欲哭无泪。
“没关系,今天我们不讲女四书,我们讲如何看账册!”穿过铺着青石板的地面,经过三个房间,齐毓秀跟数个好友打过招呼,来到了一间只有六张桌子的课室,指着摆在中间的两张桌子道:“看见没,我们就坐在最中间。”
“怎么就我们两个人吗?”薛瑾瑜对其他四张明显是没来人的座位很好奇。
“今天就我们两个人,我们这院子里,都是严家的亲戚故旧的孩子,坐在我们前面的两个,都是严家出了五福的,一个中了暑,一个积了食,都请了假,坐我们后面的,一个你认识,就是李芳姐,听说你要来,三天前就开始不自在,今天八成是病了,另外一个,是附庸在李芳姐家的穷亲戚,一贯是以李芳姐马首是瞻的,想必今天也是来不了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钟的声音,齐毓秀赶紧带着薛瑾瑜坐好,进来的是个四十余岁,身穿老绿茧绸衣裙,神情严肃,声音粗哑的妇人。将手上拿着的账册子发给两个学生,也不做自我介绍,木讷刻板的开始了干巴巴的讲解。这一堂课,直把两人讲的呵欠连天,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记好了需要做的功课,恭敬的起身行礼,送走了先生。
猛灌了两口凉茶,薛瑾瑜简直如蒙大赦。“你们每次都是这么上课的吗?”
“也不都是啦,今天的古先生就比较古板,一会儿教女红的王先生就可亲多了,最可怕的是教女四书的孔先生,据说是孔子的后人,也负责教承哥儿四书的,听说,没少打承哥儿手板子。教琴棋书画的是赵先生,她可喜欢我了,总是夸我,和蔼可亲极了!”
“原来经常夸你的才和蔼可亲呀!”薛瑾瑜笑得差点掉下凳子去。“那个孔先生真有那么可怕?他打过你?”
“那倒没有,不过总是板着脸,我要是背不出书,就罚我站着,一站就是一堂课,站的我腿肚子都僵硬了,回家的路上,小橘子得给我揉到下车,才能跑能跳了。”
“你是不是经常背不下书?”
“也还好啦,一半一半吧!”齐毓秀吐了吐舌头,“我爹跟我说了,女四书看看就算了,别太认真,像我娘似的,贤惠太过了,总是想给我爹纳姨娘,把我爹烦恼的不行。我娘也就是嫁给了我爹,心里眼里就我娘一个,要是她遇到了李芳姐她爹那样的,不说婆婆妯娌,光是姨娘们,都能把我娘活吞了。不过要是我爹真那么混蛋,我外祖父也不可能把我娘嫁给他,也就不可能有我了。要是没有我,你那天还不得被李芳姐欺负死了?所以还得感谢我外祖父,慧眼识珠!”
“……”对于齐毓秀这种真不拿她当外人的举动,薛瑾瑜很无语。
幸好这时候王先生进来了,看见薛瑾有些意外,毕竟在这里学习的,都是年纪稍大的女孩儿,开始在家里跟着母亲学习当家理事的,薛瑾瑜小小的一点,坐在椅子上,还得垫上厚厚的坐垫,才能够到绣架,怀疑她是不是走错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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