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们的狗弄死了!”夏燃突然喊道,然后伸手把安德往安那里一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着那丢人现眼的货色快走吧,“我对不起!姗姗,对不起,你看看,要不,我给你再买条狗。”
夏燃满含歉意地回头看着离她还有几步远的徐珊珊,徐珊珊脸上常带的笑容像个泥面具裂开了,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她紧跑几步,却没有理会夏燃,而是跑到了郝良才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急得语速都提上去了,说:“怎么回事?狗呢?”
在徐珊珊慌里慌张四下寻找的目光下,夏燃只得硬着头皮把狗从兜里掏出来,却也没脸往前递,放在自己手心里盖住,还没说话,徐珊珊就是一声大叫,双手捂嘴地哭了出来。
夏燃低头一看,原来花花嘴里的血都流出来了,脑袋也软趴趴地垂着,一看就是死得很惨。
“老大,这,这怎么回事啊?”郝良才说。
他不敢置信地看看狗,又看看夏燃,夏燃拧着眉头,臊得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头一偏,语气沉痛地说:“我把它摔了,对不起。”
安老板一愣,自己弟弟做了错事,绝对没有让夏燃背锅的道理,立刻道:“不是夏燃……”
夏燃甩头瞪了他一眼,不让他说了,吼道:“你们快回去吧,狗是我带出来的。”
她可不是为安背锅。
夏燃对着徐珊珊鞠了一个躬,缓缓地把狗递了出去,徐珊珊哭得妆都花了,睫毛膏化成两条黑色大河从眼下淌了下来,帽子也歪了,本来甜丝丝的一个女孩子哭得像个鬼片里的群众演员。
夏燃都要愧疚死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哄她,而且要是以己度人,现在就是她跪在地上让徐珊珊踹两脚都不够解气的。
徐珊珊根本不敢再看花花了,最后还是郝良才伸手把狗接了过去,看到徐珊珊哭成那个样子,也是心疼得要死。
他不敢替狗要公道,只好一门心思地哄徐珊珊,但他向来是个嘴笨口拙的人,嘴皮子唯一利索的时候还是夸老大训练出来的。
他说:“姗姗,别哭了,我们再养一条狗吧。别哭了,别哭了……”
徐珊珊低头一看花花的惨样,顿时哭得更厉害了,抽泣道:“我的花花啊,它那么乖,呜呜呜呜你怎么舍得摔它啊,呜呜呜呜”
夏燃在自己脑门上一拍,弯着腰低着头道:“是我不对,我不小心,你要不揍我一顿吧。你怕手疼让郝良才来也行,这事是我干的不对。哎,明天我再给你找一条狗,别哭了啊,别哭了,哎对不住……”
“不是她干的!”安忽然大叫一声,迈着四方小碎步走了过来。
安德正拿不准该怎么赔偿好,听到安说话,身体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转身搂住了他,怕他暴起伤人。
安挣脱不开,只好探出头去,对着兀自哭泣不止的徐珊珊说:“狗是我弄死的,我拧断了它的脖子呢。”
郝良才一听就震惊了,指着安说:“安醇说什么?”
“你住嘴!回家去!”安德阻止道。
安德眼神一寒,抬手想捂安的嘴,安把头往后一仰,不折不挠地继续自首:“它乖又怎么样,越乖我越想弄死它……”
啪!安德忍无可忍地扇了安一巴掌。
这记耳光如此响亮,连徐珊珊都停止哭泣睁着泪眼望过来了。
安的脸倏地红了一片,他捂着自己的脸,脑袋都被扇得偏向一边,耳朵也嗡嗡作响,潜意识里却仍是不敢相信安德真得打了他。
他打我了,哈!都是骗我的吧,一个个都说要对我好,结果最后还不是喊打喊杀!安愤怒地想。
夏燃心里狠狠地叫了个好,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跑到安身边放一挂鞭,庆祝他终于把他哥激怒了,让他哥铁面无私地给这俩弟弟一人一巴掌。
安德还不知道他这个弟弟也是个玻璃心的主儿,他现在也没耐心去哄了,直接把被打蒙的安拎起来,打开车门塞了进去。
他回头对夏燃说:“我会赔偿的,我先把他送回去。”然后他对着徐珊珊低头表达歉意,还没来得及郑重道个歉,后面车窗上映出了安疯狂的德行。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红酒瓶子,举起来就往车窗玻璃上砸。可就凭他那副小身板,砸了半天别说强悍的车窗玻璃了,连红酒瓶都没刮掉一层皮,充其量就是塞子掉了,红酒撒了他一身。
夏燃一言难尽地冲安德扬扬下巴,示意他去看身后,安德回头一看,肩膀顿时一阵起起伏伏,看样子也气得不轻。
他和车里的安对视了半分钟,安慢慢地老实了,坐在后座上,抬起手舔自己手腕上的红酒渍。
目睹一切的郝良才倒抽了一口凉气,拉着徐珊珊赶忙退后了五六步才敢停下,结结巴巴地说:“老大老大老大老大他他他安醇怎么这样了?”
夏燃摇摇头,等到安德把车开走了,她才字斟句酌地说道:“他有点犯病了,别理他,没事的啊。”
徐珊珊长长地抽噎一声,看了夏燃一眼,好像又要哭了。
夏燃赶忙说:“哎你别哭了,你要生气就打我吧,让我怎么样都成。”
徐珊珊抽泣道:“安醇说是他杀了花花,是他吗?”
郝良才也回过神来,跟着追问:“对啊老大,你好端端地摔狗干嘛?”
夏燃垂头,在额头上揉搓了几下,又气又累又无奈地说:“别这么说安醇,安醇可喜欢花花了,抱着不撒手,连灯都不看了……”
郝良才一脸懵逼:“那他刚才……”
“这是个意外。”夏燃抬起头的一瞬间就打算把这个锅背到底了。
“安醇是个好小孩,那天吃饭你们不也看到了,多乖啊,是不,比花花还乖呢。所以今天这个情况真是个意外,狗是我摔的,我道歉,明天我再找个狗给你们,争取找个差不多的。对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