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真人也是胆大包天,明知我大宋各路勤王之师,近在咫尺,可也速战速决,毫不含糊。”费无极仰天长叹,对此番东京城失陷,倍感震惊。“他们在隔岸观火,想必也是没办法。”张明远哭笑不得,义愤填膺。
道空寻思,你们哪里知道这样一个道理,我说给你们听好了,想到这里,就显摆起来:“岂不闻,有这样一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瘦和尚。他每日挑水、念经、敲木鱼,给菩萨案桌上的水瓶添水,夜里不让老鼠来偷东西,日子过得安稳自在。不久,来了个胖和尚。他一到庙里,就把半缸水喝光了。瘦和尚叫他去挑水,胖和尚心想,一个人去挑水太吃亏了,便要瘦和尚和他一起去抬水,两人只能抬一只桶,而且水桶必须放在担子的中央,两人才心安理得,这样总算还有水喝。后来,又来了个小和尚。他也想喝水,但缸里没水。瘦和尚与胖和尚叫他自己去挑,小和尚挑来一担水,立刻独自偷偷用光了。从此谁也不挑水,三个和尚就没水喝。各念各的经,各敲各的木鱼,菩萨面前的净水瓶也没人添水,花草枯萎了。夜里老鼠出来偷东西,谁也不管。结果老鼠猖獗,打翻烛台,燃起大火。他们就逃之夭夭了!”听了道空的故事,众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豁然开朗,恍然大悟。
“道空,你果然道出了这般道理,不错,看来东京城有李纲在,自然相安无事。没了李纲,皇上又不信任张叔夜,找了个郭京装神弄鬼,自然是病急乱投医,自取其辱,又能怪谁?”张明远看着道空,佩服不已。费无极点了点头,笑出声来:“这故事,听上去有些童趣,不过浅显易懂,耐人寻味,值得深思。”明哲也纳闷,道空素日不怎么看书,如何知道这般道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一时间难以置信,目瞪口呆的盯着道空发起呆来。道空寻思,你们哪里知道我私下在偷偷看书,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此番前去东京,且要小心谨慎,见机行事。如若势单力孤,写信到京兆府,我派几个教头前去支援你们也好。我要听康王调遣,故而不可离开京兆府。”种浩叮嘱张明远等人。子午心里念念不忘明红就与余下、武连、普安走了出去。四人一起与明红、明浩辞别。
“子午去和妹妹辞别了。”种浩看着他们四人出去,眨了眨眼睛,笑出声来。
“你们难道不想去东京?”张明远问明哲。“不去了,我们有心无力。”明哲摇了摇头。费无极看向道空:“真的不去?”“我是有力无心。”道空寻思,自己来京兆府,就是要上终南山,只是目下女真人还没打到京兆府,如若到了京兆府,我便趁机因女真人攻上终南山,夺得英雄剑,自然成为武林至尊。想到这里,顿时欣喜若狂。
张明远看向窗外,不由想起师父与干爹、干娘的点点滴滴,嘘唏不已:“如若师父在,干爹,干娘在,就好了。浩兄你就不会孤单了,我与无极也不会孤单了,也有人给我们出出主意。免得我们乱了方寸,心急如焚。”种浩泪流满面,点了点头,动了动嘴唇,一时语塞。
“还记得第一次来京兆府,在荷花池,谈笑风生,真是有趣。”张明远破涕一笑。费无极嘘唏不已:“可不是,可惜时光荏苒,岁月不居。往事如烟,不堪回首。好想回到当年,有师父在,就有了主心骨。目下自己独断专行,方知难于上青天。”“明远,我们何尝不是如此。我也想师父,想点点滴滴,想的彻夜难眠。”明哲安慰张明远。“彼此,彼此。”张明远点了点头。“你们还是沉默寡言的好,男人有苦不能言,有泪也要咽下去。你们真是孩子气!”道空一看,他们都多愁善感,如若自己不假装一番,就令人狐疑了,随即热泪盈眶,推心置腹。费无极已然泪眼迷蒙,默然不语。
片刻,张明远、费无极等人出府,挥了挥手,告别种浩、明哲、道空、明红、明浩,跨马如飞,尘土飞扬,渐行渐远。但见渭河滔滔,草色青青,鸟雀飞去,若隐若现。
“这便是河南府了,扁头师哥的老家便是这里!”马不停蹄,奔跑如飞了几日,张明远环顾四周,只见远处,一马平川。“这便是我大宋大名鼎鼎的西京河南府?”费无极惊道。“也就是大唐的洛阳,是也不是?”武连神情恍惚,火急火燎。“如今女真人的散兵游勇还是不少。”普安点了点头。子午“不知目下东京怎样?”“到了东京才知道如何模样!胡思乱想恐怕没什么大用。”余下掷地有声。“不知道,赵香云怎样了。”武连担惊受怕,热泪盈眶。“走!快马加鞭,事不宜迟。”张明远看向远处,但见草色青青。众人紧随其后,尘土飞扬,扬鞭而去。
“小子们,跟上!”费无极回过头,看着子午四人,顿时转过头,目光如炬,跨马如飞。普安跨马之际问道:“河南府,也叫做西京?”“不错,这河南府也叫做西京。”子午点了点头。“你们看,前面有人赶来。”余下瞠目结舌,看向远处,只见尘土飞扬。
武连手心冒汗:“不会是女真人吧!”“下马!跟我来。”张明远大手一挥,众人下马,跳过小水沟,躲到一边的树林去。一片茂密的林子,叽叽喳喳的鸟雀,渐飞渐远。费无极示意,子午等人潜伏下来,不可出声,绿树成荫,杂草丛生。果然是藏身的好地方。
正在此时,果然前面一彪人马袭来,张明远、费无极等人定睛一看,当头乃老毒物黄剑与小毒物黄子锋。众人瞠目结舌,大惊失色。老毒物与小毒物居然率领着金军,真是不可思议。
片刻,老毒物黄剑下马,走了过来,坐在树林前面的小水沟边,给马喝水,抬起头环顾四周,目光如炬,扫视四下。小毒物黄子锋低头之际,突然发觉,有脚印留在小水沟边,不由抬头看向对面的树林。但见树木茂密,人迹罕至。可这脚印却像是不久留下,一时间挠了挠后脑勺,狐疑开来。小毒物走到老毒物身旁,递过水壶,让老毒物喝水。老毒物摇摇头。几个女真人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哈哈大笑起来,好似有什么兴高采烈之事。“此番抵达河南府,就是要踏平京兆府,不过这潼关非同小可,如若拿下潼关,川陕就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了。”老毒物笑道。“不错,师父所言极是。可惜,王世贞羽化登仙,玄空又驾鹤西去,没什么武林高手,师父自然就孤单寂寞了,是也不是?”小毒物点了点头。老毒物哈哈大笑,狂傲不已:“不错,所言极是。不过这张明远、费无极不容小觑。”
“他们也不过如此,上回恒山派又不是没见过。他们手下也是酒囊饭袋,手下败将。”小毒物不以为然,嘴上虽如此,可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张明远、费无极自然在自己之上,如此吹嘘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武连义愤填膺,子午乐个不住,子午不以为然,普安气急败坏。张明远示意他们不可轻举妄动,费无极示意他们忍辱负重。“师父,这附近莫非有什么人,躲躲藏藏。”小毒物对老毒物耳语。
老毒物一怔,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人。只听树林里突然咳嗽一声。也非张明远等人,武连也是魂不附体,并非自己所为,可偏偏就在自己后面,发出,不由一身冷汗。小毒物慢慢走了过来,张明远等人屛住呼吸。
一个老头突然从旁边走了出去,手里拿着鞭子。“老头,你在树林里鬼鬼祟祟,做什么?”小毒物大呼小叫。老头一怔,笑道:“小兔崽子,管得着么你,俺放羊的,关你屁事。”“老不死的,活的不耐烦了。”小毒物被无缘无故臭骂几句,心里窝火,意欲对老头动手。“锋儿,不可造次。”老毒物马上予以制止,原来老毒物见老头的眼神颇有威慑力,相隔三米开外,老头浑身的内力,令人不寒而栗,可见这老头实乃武林高手,小毒物武学浅薄,自然不知,老毒物却看得出来,不由倒吸一口气。“小兔崽子,想动手不成?老夫怕你不成?”老头冷笑,捋了捋胡须,捏了捏手中的鞭子,神气十足的诡秘一笑。
小毒物忍不住,飞身而起,朝老头袭来。老头躲过,一甩鞭子,金光乍起。老毒物也瞠目结舌,没想到,其貌不扬的老头居然会功夫,还是不可小觑的功夫。看小毒物与老头过招,老毒物只是仔细观望,没想到,老头几招过后,小毒物被教训的,疼痛难忍,遍体鳞伤,如若不是小毒物的轻功不错就难说的很了。
正当老头要鞭打小毒物时,老毒物飞身而来,扯住老头的鞭子,拱手道:“晚辈不懂礼数,还望做长辈的高抬贵手。小徒失礼,还望老人家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本来不想打他,他却出口伤人,老夫岂能袖手旁观。”老头哈哈大笑。老毒物与小毒物带着女真人,跨马而去,尘土飞扬间,不见踪影。
“你们出来吧,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老头冷笑。“敢问阁下,高姓大名。贫道终南山张明远!”张明远出来,拱手谢道。“贫道费无极!”费无极笑道。“前辈好!”子午四人拜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老夫就是放羊的,你们不必问了。问了也不会说!快走,快走。”老头笑出声来。张明远等人执拗不过,谢过老头,跨马而去。
“事不宜迟,我们六人分散行动,到东京这一路,要且走且打探一番,三日后齐聚少林寺。”张明远大手一挥,众人紧随其后。
“师父,我们为何去少林寺,既然太上皇他们都被金人抓走了,我们何不去东京,从东京沿路追击?”余下纳闷不已,不禁追问。“金人既然有恃无恐而来,自然想好了后退之策。这断后的大事非同儿戏,金人岂能不知?东京或许也有许多女真人留下的细作,如若我们贸然前行,恐怕搭救不济,反而功亏一篑,少林寺空闻大师素来谨小慎微,与他商议后,想必会有万全之策。”子午眨了眨眼睛,不由认真分析道。费无极若有所思:“方才老头,神秘莫测,不知何方神圣?”“老前辈,武艺高强,非同一般。”子午也百思不得其解。武连认真道:“我看,内力不凡。”“你还看出内力了,不简单。”普安看向武连,刮目相看起来。子午看向张明远:“师父,以为如何?”
张明远仰天长叹:“不错,武连所言极是。内力不凡,如若不然,老毒物会落荒而逃。岂不奇怪了?”说话间若有所思,总觉有些诧异万分,对老头难以忘怀。“师父,又当如何看待?”普安看向费无极。“自然非比寻常,这有些武林高手,就是深藏不露。你看他平平常常,如若出手,就惊天动地。这老头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传奇人物,如若缘分使然,想必我们与他还有机会相遇,到时候再打问高姓大名,未为不可。”费无极感慨万千,看向远方。
“无极,这老人家可是个倔老头,可不像你当年在京兆府见过的那老头,你可知道。”张明远笑道。这话一出,费无极猛然想起了什么,就大惊失色,叹道:“明远师兄,我感觉这老头很熟悉,分明就是那京兆府的老神仙。虽说他的模样不是,可声音很像,走路的样子也是。岂不闻如今又易容术,如若老神仙用易容术遮蔽,我们岂不认不出他了。”“无极,你这便是想当然。想必你想老神仙想疯了,故而胡说八道。”张明远不以为然。普安问道:“老神仙,京兆府还有老神仙?师父、师伯,你们开玩笑了,是也不是?”“一派胡言,师父、师叔,想必说的在理,开玩笑,我看不像。”余下不以为然。“老神仙,我倒没见过,可张继先是小神仙,我倒听说过。”武连笑道。“张继先是师祖王世贞的师兄,也是师父、师叔的师叔,你可知道?我们应该称之为太师叔。”子午也笑道。
张明远等人且走且谈,商议到了东京城如何如何。目下金人虽北撤,可他们随时随刻都会原路返回,中原人战战兢兢、魂不附体,一个个也是苦不堪言。逃离东京城又舍不得,可不逃离又怕女真人卷土重来。这来与不来还不是女真人说了算,故而许多难民也是以泪洗面,人心惶惶。大宋各路援军虽说到了东京城,也重新掌控了东京城,可女真人拿下东京城,也是易如反掌。目下东京城被洗劫一空,惨不忍睹。破败不堪,一目了然。汴河也被金兵挖断,汴河干枯了,芦苇荡不见了。东京城的黎民百姓早已扶老携幼南下而去。看到这一路的如此光景,张明远等人也是嘘唏不已。
“没想到,东京城这般模样了。”张明远仰天长叹,泪光点点,捋了捋胡须,泪流满面。“短短几年,东京城就如此残垣断壁,实在不堪入目。”费无极潸然泪下,也是神情肃穆。众人神情肃穆,跨马飞奔,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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