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张明远、费无极与子午四人和嵩山派陆九舟辞别,走在少室山上,少林寺弟子赶来,正好碰到张明远等人。少林寺弟子说,吐蕃法王古思罗来了,张明远、费无极等人随即赶回少林寺。子午四人远远看去,这吐蕃法王古思罗的确与众不同,非中原人打扮,毛发卷起,不过,皮肤黝黑,骨骼健壮。
“吐蕃法王,远道而来,别来无恙。”张明远来到少林寺门口,只见吐蕃法王古思罗东张西望,一副傲视天下的模样,随即道。吐蕃法王古思罗哈哈大笑:“听说契丹人被女真人打得屁滚尿流。本王来中原探听一番虚实。既然来到了中原,这少林寺,岂有不来拜访之理?岂不显得我不懂礼数了?”
“契丹人被女真人打败,你一个吐蕃人有什么幸灾乐祸的,岂不可笑?”子午掷地有声。“法王千里迢迢,难道就为了告诉我们这个?”普安道。武连哈哈大笑:“你来少林寺做什么,这里可不欢迎你。”“别到处乱走,吓坏了少室山上的花花草草,也是罪过,罪过。”余下乐道。“哪里来的四个臭小子!乳臭未干,毛还没全,也在本王面前撒野,岂不自讨没趣,当心本王把你们的小脸打烂,让你老娘也不认得。”吐蕃法王古思罗顿时火冒三丈,凶神恶煞。
张明远拱手道:“法王也是一代宗师,如何与晚辈一般见识。”“我终南山和青城山,你怎么不去拜访?”费无极乐道。“你们终南山、青城山算不了什么,还是少林寺有头有脸。”吐蕃法王古思罗狞笑道。
“此话怎讲?”费无极正色道。“正所谓,武林至尊,唯有少林!”吐蕃法王冷笑之际,伸出手指头,指向少林寺门口上方那匾额上的三个大字,马上故意拱手作揖道:“既然是天下第一,岂有不来参拜之理?你们中原所谓各大门派,个个心怀鬼胎,勾心斗角,皆是乌合之众。”
“吐蕃法王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诸位里面说话,何必在我少林寺门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正在此时,一语落地,众人看时,原来是空闻走了出来。
“空闻大师,失敬失敬。”吐蕃法王马上微微一笑,随即见礼。“空闻大师,晚辈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张明远笑道。费无极默然不语,淡然一笑。子午四人也静悄悄,默然不语。
众人走进厅堂,坐了下来。空闻让弟子献茶,吐蕃法王古思罗才算是彬彬有礼,不过对张明远、费无极依然并不理睬。
“法王不远万里,从吐蕃到我中原,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唇枪舌剑就不必了,何必自寻烦恼,莫如化干戈为玉帛,心平气和,以礼相待,岂不很好?”空闻见状,气氛如此尴尬,马上笑出声来,劝慰古思罗。
吐蕃法王古思罗气急败坏,顿时嘲笑开来:“徒弟这般没大没小,没规没矩。想必做师父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自然也难辞其咎。”
费无极倒是举重若轻,马上乐道:“法王所言极是,徒儿多有得罪,你堂堂一代宗师何必在意。如若斤斤计较,岂不得不偿失?这知道的以为你是教训晚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饱了撑的,自寻烦恼呢。你难道喜欢自讨没趣,怪不得听说了,契丹人被女真人打得屁滚尿流都高兴之极,喜乐无比。可见法王也不过如此,与小儿一般性情,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是也不是?”
“你!”吐蕃法王古思罗吹胡子瞪眼,气急败坏,好生了得。没想到曾经古灵精怪,油嘴滑舌的费无极又回来了。费无极这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替子午四人出了口气,四人心中一怔,乐个不住。
空闻见状,马上打圆场,问道:“吐蕃法王,不知你何故至此?想必也不仅仅是拜访这样简单,是也不是?”
“听说少林寺武功盖世,本王前来切磋一番,意下如何?”吐蕃法王古思罗冷冷的道。“如何切磋?”空闻微微一笑。吐蕃法王古思罗喜出望外道:“本王愿与空闻大师切磋一二,还望指教?”“莫非看不起在下?”费无极掷地有声。张明远也笑道:“贫道也愿领教,不知尊意如何?”“你们也配!”吐蕃法王古思罗冷笑。
“你也配与空闻大师过招?”子午站起身来,指着吐蕃法王古思罗骂道。“你们退下。”张明远掷地有声。“看看,这伶牙俐齿,口无遮拦。没大没小,也难怪!”吐蕃法王古思罗大笑。“法王不必将计就计,晚辈不懂礼数多海涵。”费无极道。“好啊,你们三个一起上,本王单挑你们,意下如何?”吐蕃法王古思罗马上昂首挺胸,扬威耀武,指着空闻、张明远、费无极。
“我中原人绝不以强凌弱。”普安道。武连道:“这话欠妥,应该说,我中原人绝不以少胜多。”“是以多胜少,傻瓜。”余下纠正道。子午乐道:“也不对,应该这样说,我们不会和一个无名鼠辈大打出手,是也不是?”子午四人笑出声来。
“你!”吐蕃法王古思罗咬牙切齿。“法王,方才他们一派胡言,我代他们给你道歉,还望见谅。我觉得你大老远跑来,就为了切磋切磋,实在没什么意思。莫如做些有意思的事,意下如何?”费无极马上灵机一动。
“比武,比武。你们宋朝唇枪舌剑厉害,既然高手在民间,何不快快出手,更待何时?”吐蕃法王古思罗看众人一个个面如土色,心下明白过来,这说到了他们的痛点,也说到了他们的心里。这是大宋的伤疤,也是致命的伤疤。心中喜乐无比,总算出口恶气。此番前来中原,一则打听辽国与女真人的胜负,二则探听宋朝国内虚实。虽说吐蕃早已大势已去,可宋朝依然气壮如牛,武林高手也是层出不穷。如若女真人南下,吐蕃也许会有咸鱼翻身的可能。自然心里暗暗得意,乃是不虚此行。试探少林寺,便是题中之义,自然也是心驰神往了。
“素闻吐蕃法王武功高强,不过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咄咄逼人?”空闻掷地有声。“空闻大师外边请!”吐蕃法王古思罗站起身来不耐烦道,随即走了出去。“法王,请!”空闻只好站起身来,朝张明远等人使个眼色。
众人离开厅堂,来到少林寺一处山坡。四周山大沟深,郁郁葱葱。
“我吐蕃本也天下无敌,可如今被宋朝压制的服服帖帖,这吐蕃帝国已然化为泡影,本王岂不心烦意乱。既然打不过宋朝庙堂,难道还斗不过你少林寺。”吐蕃法王古思罗气急败坏,说话间不打招呼,马上朝空闻袭来,空闻躲闪开来。
子午目瞪口呆,武连担惊受怕,余下大惊失色,普安神情恍惚。只有张明远、费无极不以为然,原来他们早已知道吐蕃法王古思罗的手段。还记得东京打擂,这厮与大理国王段和誉曾交过手,也是大理国王段和誉的手下败将,也非法力无边。
只见吐蕃法王古思罗使出雪山银光,这厮双掌合实,银光闪闪,众人居然一瞬间睁不开眼,好生了得。这厮飞身而起,双掌齐发,好似片片雪花,似冰刀一般,射向空闻。空闻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用万佛朝宗予以对付,只见他一串佛珠,抛向半空,双目紧闭,念念有词。佛珠闪闪发光,慢慢升起。空闻随即睁开眼睛,飞身而起,许多佛珠落入掌中,双掌打出,佛珠如风火轮般旋转而去。双方掌气碰撞,炸开一道白光。如若不是张明远、费无极眼疾手快发掌护佑,子午等人恐怕会有所受伤。二人斗上三个回合,各有胜负,算是打成平手。
吐蕃法王古思罗本欲继续挑战张明远、费无极,不过与空闻切磋后已感到力不从心,故而匆匆忙忙告辞空闻,下山去了。张明远、费无极也不追赶,自然由他而去。
武连道:“方才应该抓住他,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到中原逞威风。”“信誓旦旦前来撒野,没想到灰溜溜就抱头鼠窜了。”余下乐道。“这厮看来也是身手不凡。”普安道。子午道:“我看他内力非比寻常,如若不是内力浑厚,恐怕难以对付。”“不过切磋切磋,何必心狠手辣,赶尽杀绝。”空闻摆摆手。“方才见识高手对决,实在三生有幸。”余下道。子午道:“大师以为吐蕃法王古思罗功力如何?”“非同小可,不可小觑。”空闻道。“师父如若与他交手,可有把握?”普安看向费无极,随即问道。“有,当然有。我们早晚会有机会见面。”费无极点点头。“此话怎讲?”普安追问。“吐蕃法王打探女真人的动向,大有勾结女真人的意思。难料吐蕃与女真遥相呼应,围攻我大宋。这吐蕃法王古思罗如若效命西夏或者女真人,自然会前来挑战,恐怕到时,我们想避其锋芒,也无后退之力。”费无极道。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吐蕃与女真相隔千山万水,再说这契丹人也并非气数已尽,战事变化,不可预测。难料女真人会不会被契丹人打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也是比比皆是。何况契丹也是不可小觑,虽说目下被女真人打得抱头鼠窜,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也不是?”空闻道。“吐蕃法王古思罗也是一代宗师,替吐蕃国王卖命,实在可惜。”张明远道。子午等人面面相觑,心知肚明,师父、师叔何尝不是也替宋徽宗卖命了,这英雄剑难道不是如此?只不过玄空道长这边多了些情深意切罢了。如此说来,世人何尝不知,玄空道长乃宋徽宗故交,难怪许多江湖中人不愿到恒山派出手相助。此时此刻便了然不惑了。
“吐蕃法王古思罗应该有内伤。”空闻看他们这般表情,自然就颇为疑惑,马上打破僵局。“东京打擂,莫非伤的很重,如今还没痊愈?”费无极掷地有声。“恐怕不是,我看那日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如何会有伤。”张明远哭笑不得。“内伤,是看不到的。你们难道不知道?东京打擂何人与他切磋过,你们可知?”空闻解释道。张明远道:“大理国王段和誉。”“居然是他!”空闻陡然神情恍惚。“怎么,大师知道他?”费无极马上不解。
空闻摇摇头哭笑不得:“万万没想到,大理国王段和誉身手不凡,居然打败了吐蕃法王古思罗。段和誉曾上过少林寺与老难促膝长谈,老衲一直以为他是书生意气,手无缚鸡之力,只道是一个文弱书生。没曾料想也是江湖中人,武林高手。”
“大理国王段和誉,大名鼎鼎。”子午也大惊失色。“你见过?”武连问道。“听说过。”子午摇摇头。普安神秘兮兮道:“听成都府人说,大理国王段和誉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大理王宫美女如云。”
“师父不是见过么?”余下问张明远。“不错,有过一面之缘。”张明远点点头。费无极乐道:“什么一面之缘,大理国王段和誉与我们是故交,算是好朋友了。”“果然如此,明远居然深藏不露。”空闻乐道。“大师为何这般又惊又喜,这大理国王的确与我们是故交,不过他毕竟是国王。”张明远乐道。空闻对张明远的话不以为然,摆摆手顿时念念有词:“大理国王段和誉是一个佛门高人,你们不必小看于他,他也非自命清高之人还是颇为平易近人的。”众人面面相觑,也是神情恍惚。至于这高人,高在哪里,他们却一无所知。再问什么,空闻居然是绝口不提,沉默寡言。好似隐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子午与普安低声细语,原来二人相约,如若有朝一日有缘见到大理国王段和誉,一定当面请教,为何少林寺空闻大师提到他会如此诡秘。正在此时,弟子进报道:“师父,有两个陌生人到我少林寺塔林去了,居然嚎啕大哭,不知何故?”说话间气喘吁吁,神色紧张。众人大惊失色。
“莫非吐蕃法王古思罗,他徒弟也上山来了?”武连马上想到这厮,不由心有余悸,虽说不一定甘拜下风,可这厮如若纠缠不休,如之奈何,且不说江湖中人会妖言惑众,如若搞的少林寺鸡犬不宁,就是大大的罪过了。可见小不忍则乱大谋,并非戏言,还是颇有几分道理,值得深思熟虑。
余下摇摇头道:“不可能,他不会到塔林嚎啕大哭。”“要哭也该去达摩洞。”普安道。子午大惊失色:“去达摩洞应该磕头,谁教他嚎啕大哭了。”“你们实属无稽之谈。”张明远乐道。费无极道:“或许是不速之客。”“走,看看去。”空闻神情肃穆,大手一挥。众人神色匆匆,赶往塔林,且走且谈,火急火燎。
“师父,有一个,是个女施主!”少林寺弟子挠了挠后脑勺。“还有女人?”子午掷地有声。普安瞠目结舌:“莫非哪家娘子与官人的儿子,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不成?”“和尚也有爹娘?”余下乐道。“傻瓜,和尚也是人,如何没爹娘。”武连朝余下后脑勺轻轻敲了敲。“这男的是个大长腿,看上去相貌堂堂,只是高冷无比,想必很厉害。”少林寺弟子接着尴尬一笑。“大长腿?”余下惊道。武连叫道:“阿长师伯!”“胡说八道。阿长师伯怎么可能来少林寺,又如何与女人在一起?”子午道。“那大长腿好像叫什么萧勇!”少林寺弟子突然又想起了,马上道。“居然是他!”空闻一怔。“大师认识他?”费无极道。空闻神情恍惚,仿佛想起什么:“有过一面之缘。”张明远对费无极耳语道:“萧勇说过,他小时候到过少林寺学过功夫,你忘记了?”
“对,我想起来了。”费无极点点头,低声细语。子午气道:“萧勇,这人可恶之极。”“他居然狗胆包天,敢来少林寺。”普安骂道。“害死玄空道长,罪魁祸首。”余下气急败坏。武连仰天长叹:“他想必是认罪伏法来了,还嚎啕大哭。奇怪,玄空道长在恒山驾鹤西去,他居然到少林寺来嚎啕大哭?”“我可打听到了,在东京有人告诉我,契丹勇士萧勇还有一个妹妹。”余下道。“叫什么来着?我原本记得,为何就想不起来了,真是大大的笑话了。”武连不由追问起来,心里说不上的疑惑和纳闷,干着急可见一斑,不由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萧燕!”普安见状,心里好笑,自己只好头口而出道。“事不宜迟,看看他们为何嚎啕大哭?”空闻神情肃穆,看向远方,双手合十,口里念着“阿弥陀佛”。“莫非有什么变故也未可知。”张明远不由哭笑不得,脸色顿时煞白。费无极摇摇头,一怔:“不会吧!”嘴上这般说,心里也七上八下,不知如何。
“这女施主不知何人,听说萧燕成婚了,如何会来少林寺?”空闻道。费无极顿时目瞪口呆,一脸茫然。“不可能,我们看看就知道了。”张明远见状急道。
空闻带着张明远、费无极、子午等人走在少室山上,转过山坡,但见塔林。突然,传来一阵长啸,嚎啕大哭之声袭来。猛然之间,费无极东张西望,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再走的近一些,面孔也更为熟悉,原来果然是萧勇、萧燕。
“怎么是你们?为何嚎啕大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费无极神情恍惚,瞠目结舌。张明远大惊失色,又惊又喜:“你们如何到中原来了?”
萧勇、萧燕却并不答话,顿时义愤填膺,二话不说,飞向张明远、费无极。四人打斗起来。萧勇、萧燕步步紧逼,张明远、费无极节节后退,躲躲闪闪。
“看招!”萧燕飞出金色小弯刀,金光闪闪射向费无极。“燕妹!”费无极目瞪口呆,赶忙躲闪,金刀居然削平了一块巨石。“快走!别傻站着!”张明远赶忙推开费无极,如若不是张明远出掌,费无极险些受伤。萧燕依然步步紧逼,张明远依然躲躲闪闪,避免和萧燕针锋相对。
萧勇向费无极袭来,如若不是空闻制止,也是不堪设想。子午等人也是大惊失色,担惊受怕,都神情恍惚,模棱两可。都怪师父、师叔为何不还手,为何躲躲闪闪。可他们哪里知道,张明远、费无极也是于心不忍。
空闻一看,如若任由他们这般下去,自然会两败俱伤,一瞬间,一个佛光普照,金光闪闪之际,四人一瞬间被分开了。
“大师好手段!”张明远惊道。费无极尴尬一笑道:“萧燕,为何见面就动手。好久不见,这是怎么了?莫非这般开玩笑很好玩,就算很好玩,也不能下死手,是也不是?我费无极心知肚明,言行不一,说好了会去看你,我自食其言了。我对不住你,好也不好?”“不想和你说话。”萧燕却低下头,泪眼迷蒙。
萧勇义愤填膺,脸色突变,没好气间,破口大骂:“张明远、费无极!你们这两个狗奴才!原来是宋徽宗的走狗!没骨气!玄空道长也是狗,你们都是狗!你们可知宋徽宗这狗皇帝有多可恶,多卑鄙,多无耻,多下流么?”
“放肆!”子午义愤填膺。普安掷地有声:“大胆!”“可恶!”武连瞪着眼睛余下用手一指:“闭嘴!”
“哪里来的四个臭小子,你们才放肆!大胆!可恶!你们还不闭嘴!更待何时?”萧燕抬起头,目光如炬,义愤填膺之际,气急败坏骂道:“好一个‘海上之盟’。你们可知那宋徽宗手下的蔡京和童贯派那马政做了什么好事?马政本是崆峒山掌门人,他一个名门正派掌门人居然从江湖回到庙堂。居然出使女真狗去了。要勾结女真人,灭亡我大辽!岂有此理?曾几何时,我大辽与你宋朝也有一个盟约,叫做‘澶渊之盟’,你们难道不知道么?”
张明远见子午四人这般与萧燕说话,不由担忧起来,马上解释道:“‘澶渊之盟’,也是迫不得已!想当年,我大宋真宗皇帝也没想大动干戈,如若不是寇准坚持,恐怕我大宋要迁都了。辽国当年长驱直入,侵入大宋,抵达颤州,直逼东京。在我大宋国内签订了一个叫做‘澶渊之盟’的东西。难道你大辽认为,这对我大宋来说很光彩照人么?辽国都到了我大宋国土之内撒野了,我们还一再克制和忍耐,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这难道不是我大宋的奇耻大辱么?这难道不值得我大宋黎民百姓好好反思一番么?好在‘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相安无事,太平有望。也造福了黎民百姓!如若当年大打出手,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恐怕后来就不太平了。自然是年年有征战,岁岁有干戈,如何是好?停停打打,打打停停。岂不经年累月,劳民伤财,自然也得不偿失。这议和也是权宜之计。所以说,‘澶渊之盟’,也是迫不得已。”此言一出,众人一怔。
萧燕默然不语,萧勇嘴上不服气,可也无可奈何。澶渊之盟毕竟事过境迁。大辽被女真人步步紧逼。宋朝背信弃义,也非张明远、费无极等人所能左右。大势已去,如之奈何?费无极自然心知肚明,张明远自然也心知肚明。就是子午四人,空闻也心知肚明。这‘澶渊之盟’,虽说对宋朝说,表明上看,总是年年送岁币给契丹,可实际上,宋朝受益匪浅。雄州榷场就足以表明一切。宋朝给辽国的岁币只是宋朝从雄州榷场得到的十分之一。当然,契丹人也并非稀里糊涂。谁让宋朝繁华,世人不可相提并论。只好任由宋朝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安享了百年太平。现到如今,契丹人与宋朝都是百年和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女真人突然袭击,契丹人自然毫无招架之力。
不过,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契丹人目下虽说打不过女真人,可宋朝人想攻击契丹人,却是自取其辱。原来早有预兆,张明远与费无极等人此番前去恒山,山下契丹铁骑就是与宋朝军队交过手。宋徽宗派去的军队都被契丹人打得抱头鼠窜,落花流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费无极道:“萧燕,且听我说。这国家大事,我们何必议论纷纷,真说不清,道不明的。何必自寻烦恼,岂不得不偿失?我们都长大成人了,有些时候可不能太过想当然。虽说国与民,大同小异,可毕竟要从长计议。有些事,热血沸腾虽说解气,可麻烦就麻烦在冲昏头脑得不偿失。凡事还要细细计较,不可莽撞,感情用事要不得。”
“澶渊之盟后,我们两国和平相处,世代友好,长达一百多年。世所罕见,乃是一大创举。”张明远素闻这般事,故而仰天长叹道。
萧勇冷笑道:“亏你还知道这么多。原本我大辽与你宋朝相安无事,雄州榷场也红红火火。这有什么不好,你们宋朝居然看着女真人造反,就蠢蠢欲动。蠢蠢欲动也罢,隔岸观火我大辽也勉强认了,你们倒好,居然和女真人勾结起来,意欲合谋,亡我大辽,实在匪夷所思。”
“果有此事?女真人造反,不大可能。素闻完颜阿骨打一直对你辽国俯首称臣,甘拜下风。你大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乃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最佩服的英雄好汉。女真人又如何会反戈一击,犯上作乱,岂不可笑?”张明远早已料定,女真人迟早会反戈一击。目下心知肚明,却还装傻充愣,此中原委实在一言难尽。曾几何时,耶律阿保机立国自然比大宋早。耶律阿保机立国四十四年后,大宋太祖武德皇帝赵匡胤才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在汴京做了皇帝,开创了大宋基业。现到如今徽宗这里已是第八代。契丹一直占据幽云十六州,压的大宋喘不过气来。如今听到女真人替大宋把契丹人打得抱头鼠窜,自然十分解气。不过好歹与萧勇萧燕认识一场,不可有失情义,想到此处,马上惊道。
费无极也是一怔,女真人终于忍无可忍,不再忍耐,揭竿而起,向辽国杀去了,没曾料想,居然还势如破竹了。心下又惊又喜,这北方总算没有了强敌,想必大宋的幽云十六州也是大有希望,回归中原了。想到这里,喜乐无比。不过为了萧燕,只好将喜出望外,欣喜若狂,按耐在心底,随即摇摇头苦笑道:“这怎么可能?恐怕你们是危言耸听,夸大其词。历来都是女真人被契丹人欺负的服服帖帖,他们如何会造反,再说我大宋与女真人远隔重洋,如何会勾勾搭搭。想必绝无此事,你们开这样的玩笑,真是想不通。”
“这女真狗都杀到南京幽州城了,你们还装傻充愣。你们宋朝与女真狗合谋,就是与虎谋皮,自取其辱。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目下坐山观虎斗,笑的前仰后合,得意洋洋,沾沾自喜,想必不久有你们哭天喊地,垂头丧气,忍辱负重的时候。不过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宋朝勾结女真人图谋不轨,结果意欲围攻我大宋,结果是一败涂地,没占到什么便宜,落得个狼狈不堪,令人耻笑。可见你们宋朝也是不过如此,是也不是?”萧勇也哭笑不得,嘴里这般说已是按耐了怒火许多,可心中却骂道:“宋朝人就是窝囊废!”
萧燕淡淡的道:“无极,如今我大辽国破家亡,我与哥哥相依为命。天祚帝不知下落,大辽子民苦不堪言。这女真人犯上作乱,为非作歹。你们宋朝居然背信弃义,不伸出援手也就罢了,如何还助纣为虐,背后放冷箭,岂不可恶?”
“阿弥陀佛,恩恩怨怨何时了,你辽国气数已尽,也不必做困兽之斗,何必怨天尤人,前来质问我宋朝国策。难道你们不知天祚帝所作所为,他昏庸无道,伤天害理,才招致如此变故,又能怪谁?自然是自取其辱,自作自受。萧勇、萧燕,你们可明白?老衲素知你们受天祚帝关爱有加,可你们也心知肚明,天祚帝也不过利用你们,为他掌控辽国。如今他大势已去,你们何必执迷不悟?岂不令人惋惜。你们难道不知往日的历历在目,你们替天祚帝滥杀无辜,难道不是伤天害理,难道不是大大的罪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难道辽国佛家没教你们这些?”空闻双掌合十,神情肃穆。
萧勇一怔,神情恍惚,热泪盈眶,一瞬间,往事历历在目,想起离开少林寺后抵达雄州,又到幽州,天祚帝派人在草原上捡到自己,又抚养成人后,辽国佛家大法师对自己的教诲。还记得当年大法师听说自己从少林寺而来,就异常关爱有佳,也呵护备至。还说少林寺乃佛门至尊,还让自己如若心烦意乱,可到少林寺塔林嚎啕大哭,便没有了伤心难过。如今就照做了,可遇到空闻,曾经的师父,如今的方丈,自然更为感同身受,仿佛时光倒流,回到当年。
“你这老和尚好不讲理,澶渊之盟莫非忘得一干二净。大宋如此背信弃义,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你口口声声天祚帝昏庸无道,伤天害理。宋朝皇帝又当如何?莫非蔡京、童贯之辈,就干干净净,想必也是乌鸦一般,全身没有一处是清白的。想必包青天早都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指着宋徽宗的鼻子破口大骂了,是也不是?你们如此,便是灯下黑。大师为何不敢说宋朝皇帝,你倒是说啊!可见那也不过如此,有什么了不起的。”萧燕却气呼呼。
空闻一怔,哑口无言。想不到萧燕嘴毒,也是天下无敌了。这说的正中下怀,不错,宋徽宗如何,空闻自然心知肚明,想必宋徽宗与天祚帝差不多。难怪女真人崛起,遇到两个大玩家,自然却之不恭,完颜阿骨打如若不站起来都天理不容。大好的江山被天祚帝和宋徽宗玩的乌七八糟,岂不有负天下苍生。想到这里,仰天长叹。张明远等人也是一怔,默然不语。
“妹妹,不得无礼。好歹大师也是哥哥的师父,虽说做哥哥的师父没多久。可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妹妹不可无礼。”萧勇一看,心里如临深渊,口中只觉苦涩不堪,妹妹说的不无道理,可大辽与宋朝不可相提并论。大辽靠着草原,女真人也靠着草原。同样都是草原儿女,可契丹人却国破家亡了。宋朝虽说柔柔弱弱,可富甲天下,女真人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把宋朝怎样,至于后事如何,我岂可预知。只是眼下大辽大势已去,这心自然也破碎了许多,想到此处,心如刀绞,又无可奈何,只是欲哭无泪,只好目瞪口呆,缓过神来,马上掷地有声。萧燕委屈之际,默默流泪,一时语塞,默然无语。费无极见状,忧心如焚。
众人看着空闻与萧勇说话,一个个也是颇为感动,原来师徒情深便是如此。为此感动,便默然不语,只是观望一二,意会开来。
“没想到,你虽契丹人,却也记得中原人的这句话。”空闻道。萧勇点点头:“当然记得,还记得师父说过,‘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那是《三字经》,你小时候太小,懵懵懂懂。为师也不能教你太深奥的,只能告诉你一些简单的东西,没想到你还记得。”空闻乐道。萧勇顿时热泪盈眶道:“当然记得,多谢师父教我。这些年来,每次想起都历历在目。”“为师知道辽国如今大势已去,你心里不痛快,很难过。你死里逃生,回到中原,也是造化。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记得。行善积德,别做伤天害理之事就好。想必你会延年益寿,极乐无边。”空闻神情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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