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顺西十分得意,脸上却不再有任何表情,但他的眼睛却不会骗人。贺若敦俯首听命,脸然铁青。杜牧耕暗自欢喜,心想,若大队人马在此固守,韦将军自是不必在此督工,我等几人当然可以回去。
王顸暗暗高兴起来,相对而言,固守一处,似乎比继续向前冲要好一些,至少可以缓一缓,让弟兄们喘几口气,休整一下……
韦孝宽上前拍了拍贺若敦的肩膀,以示安慰,又说:“只有在此立稳脚跟,养足精神,方可再趁夜黑风高之夜另谋攻略。火药之法,还可再细细琢磨,若借了水势把那东西送过去,又不伤咱的人,又毁了他的苦心经营,何乐不为?”
贺若敦频频点头,脸上却仍然是没有任何表情,这说明他的内心里或许并不认可韦大将军的言辞。王顸却觉得韦将军所言极是,一堆火药装在两只木桶中对扣起来,简简单单,一学就会,又有那么大的威力,不比闵顺西以十一个兔头卒之性命,杀死十二个东魏弩机手,夺回十二架弩机的做法更高明?
听了韦孝宽安慰贺若敦的话,杜牧耕心中反倒是暗暗叫苦,若依韦将军之意,大部队在此地筑墙防守,岂不是又得让我在此指点着他们配伍火药?在此地,我连口热乎饭都难以准时吃上,茫茫苦海,何时是岸?
正当杜牧耕无比苦闷之时,北边驿道上隐约传来急促而清脆的铜铃声,么子情况?王顸见杜牧耕转头去望远处,也察觉到了铜铃声的异常。
伴着由远而近的马蹄子踏在山路上的嘚嘚嘚声,一匹黑马大汗淋漓地来至众人面前。
马背上,一袭黑衣的精壮汉子三十多岁的年纪,斜背着腰刀,头上束了黑巾子,又在脖颈上缠绕两圈儿将嘴巴挡住,众人只能看见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王顸心想,这汉子从哪里来?从长安来么?
气喘吁吁的黑俊马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儿,两肩两臀的肌肉此起彼伏,韦孝宽却是一眼认出了来人,忙上前抱拳施礼,道:“延保贤弟?何须你来军前劳顿?”
黑衣汉子跳下马来,对韦孝宽、贺若敦等众人还礼,王顸这才发现他的后背竟被汗水浸透,不知他在马上颠簸了几人时辰,历尽重重险境才到得此地。黑衣汉子从怀中掏出一个薄薄的锦函,递到韦孝宽的手中,说:“蔡佑将军的手令,江陵使团三位宾客,即刻返回长安,太师急需召进三位贤弟!”
蔡佑将军的手令?这北国军中,何等紧要事务才需要高层将军之手令?王顸的眼前,瞬间闪过那个军容严整目光睿智的伟岸将军。只是,长安城里的事情需要紧急到如何程度,才能用到他的手令?
“啊?”韦孝宽几于失声尖叫。显然,他更感觉这手令来得过于唐突,忙问:“究竟,西府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蔡佑乃是宇文泰之养子,平日里鞍前马后,一直被宇文太师视为己出,重病之时更是寸步不离左右,若无重大变故,何需动用他的手令调遣军前效力之人?
黑衣汉子面带冷峻之色,估计是不想在众人面前做过多解释,所以就僵在那里做出极目远眺的姿态,又像是暗中观察韦孝宽与贺若敦的反应。
“令狐将军,难道……有何变故不成?”贺若敦的眼神中,透露出比韦孝宽更焦急更无助的恐慌,又问:“太师到底何事?我这里,大敌当前,生死攸关,如何抽得出人?”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