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传令之人,乃是宇文泰帐前爱将令狐整,论其智谋与胆识,当在韦孝宽之上,堪称难得之帅才。韦孝宽再一次以他的字相称:“延保贤弟,太师这是……到底为何呀?”
令狐整之言行不像个将军而如同儒生,张口说话,声音低沉而坚定,他道:“二位将军,大可不必如此!长安城中,并无变故,一切安稳。”令狐整一边说一边略略点头,又一口喝下郑吉训端过的一碗热姜汤,算是缓和了一路飞奔而来的疲惫,又道:“太师不过是连连看了这几日的各处战报,想与众人商讨一番,仅此而已。”
各处战报?王顸听得格外上心,既然是在说各处战报送到了宇文太师的案前,那么,除此地之外,别处也有军队迎敌?唉,同时两处用兵,岂不是兵家之大忌?宇文泰自是懂得这个道理。
韦孝宽仍然是紧锁愁眉,道:“太师召回江陵使团中的三位宾客,自在情理之中,但是,那个,统万突、弥俄突两兄弟,太师可有明示?”
这才是时时处处为宇文太师着想之人,韦孝宽被宇文泰视为心腹,带兵打仗的能力自是一方面,这番忠心耿耿又是一方面。王顸暗中思索了一番,实在想不出,湘东王身边可有这类放心之人?
韦孝宽说话间神色认真地看了贺若敦一眼,贺若敦自然能够会意,忙道:“依我之见,二位郡公还是同三位使团宾客同回长安为好。”
“唉!”令狐整轻叹一声,从锦函中取出写在桑皮纸上的手令,道:“蔡将军只写了这么一句,我临行前,又不便拆开看,这也是我到汾南驿军中,柱国大将军看过之后,我方悟到二位郡公爷的走留。”
宇文泰为何不提及两个儿子的走留?难道他希望这弟兄二人继续留在两军阵前?万一战死疆场呢?王顸一时难以悟透宇文太师的意思,又觉得自己将来也有可能面临这样的选择,当然这个前提是自己过一段时间之后能够活着回到江陵。眼下身家性命都难保全,还想什么将来以后?
“柱国大将军如何吩咐?”韦孝宽忙问道:“你可见过贺兰将军?”
“大将军说,且按蔡将军手令行事。”令狐整压低了声音,又道:“贺兰将军,倒也在大将军的帐中,我却没与他知会,他与二位郡公是……当然……”
韦孝宽摆摆手,示意令狐整不必再言,说:“既如此,延保贤弟不妨先带三位宾客,传我的话与大将军,就说,我倒认为,二位郡公随贤弟回长安,以慰太师之心。”
“要这么说,将军何必不与我一同回汾南驿军中,面见大将军?表明此意?”令狐整看了贺若敦一眼,却问:“贺若将军之意呢?”
“两军阵前,刀枪不长眼,韦将军也是这般考虑,万一伤及毫毛,我们这些领兵打仗的将军,反倒是浑身上下不自在了。再说,行军在外,就算是真刀真枪地打起仗来,我等还少两位郡公爷的力气?”贺若敦说完,对着韦孝宽、令狐整,以及王顸、杜牧耕等人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韦孝宽就笑了起来,说:“话虽在理,我却不是这番见解,我怕的是太师病重,若不然,如何就要江陵使团的人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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