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交加中,李成蹊独自走在雪中,耳畔的风雪声越来越大,落在肩头的雪花也越来越重。
在他耳边,蓦然响起了余绕梁惊喜的声音,“我就猜到你会来到这里。”
李成蹊微笑着转身,回头一望,哪里有什么余绕梁,分明是空无一人,呼呼大作的风声。
忽然间,李成蹊觉得心中茫然无措,举目无亲的那种失落感油然而生,体内的真气渐渐显现暴乱的趋势。
好在这时,袁安生及时出现,伸手阻止了他的心境崩坏。
李成蹊惊出一身冷汗,脸上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只是略显平常地向袁安生抱拳道谢。
袁安生拍掉他身上的积雪,看似随意地问道,“一下子救出整座清溪村,感觉无债一身轻?”
李成蹊下意识地点头,然后立马摇头。
在袁安生面前,李成蹊似乎永远提不起心气,想到什么就会说到什么。
无以言表,只好坦诚相待。
“你可没还完了清溪村的债,若不是外乡少年鼎力相助,无非是存亡人亡,你也跟着殉葬罢了。”袁安生语气平静地说道,“那些在这一场中拼死一搏的少年,哪怕是得了我的馈赠,你李成蹊依旧是有欠于人。”
“退一步来说,我还完了他们的债,是不是也该还我的债?”
袁安生语气加重,李成蹊只觉精神抖擞,忙沉声应下,“安大哥所言极是。”
袁安生搂着他的肩头,轻声讲道,“我袁安生向往天地间的自由,可我这具残躯却难以走出洞溪里,可否托你代为巡视?”
李成蹊惊慌失措,急忙扭头看他,却发现与寻常无二。
袁安生跺了跺脚,他立马感受到大地的颤抖;袁安生哈了一口气,他立马感受到狂风大作。
这不是神通使然,是天地与他融为一体。
“我是洞溪里自由意志的显化,是千万里来葬身于此的武者意识具象化,是类似于桃花鱼这类的存在,但我当然比他们更幸运些,因为我有了具活生生的身体,而不是像他们那样必须依托人身。”
李成蹊眼神茫然。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袁安生拍着他的肩头,斩钉截铁地说道,“郑逢集的土之鱼必须交给妫望墟,而他也必须跟着妫望墟走。”
李成蹊试探性地问道,“晚点走,行不?”
袁安生摇了摇头,“这场大雪不只是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更是为了遮掩土之鱼与石之鱼的现身,同时也是让这片天地的时间流逝变得更慢些。”
“瑞雪兆丰年,洞溪年年好丰光。”
袁安生肆意地笑着。
李成蹊默然落泪,“连逢集也要与我不告而别。”
袁安生笃定地告诉他,“今日的离别是为了他日的重逢。”
李成蹊坚强地止住眼泪,“安大哥,真是会折腾。”
袁安生往前一步,天地间豁然开朗,向后一步,风雪大作,“见识过我的折腾,你才会越发珍惜你的这条命。”
李成蹊重重点头,“从今往后,绝不轻言生死。”
袁安生肯定地接道,“无论将来山河如何变幻,你都要牢记你李成蹊欠下的债永远还不完。”
然后,黄伯耆的声音蓦然响起,“李成蹊,你真的没事?”
原来,他不知不觉中已来到黄伯耆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幸好是来到了这里。
李成蹊向他点点头,“不止我没事,盖青荷他们也平安无事。”
“啧啧……居然真让你小子误打误撞,破了赴戎机的阴谋。”郑君梦难以置信地叹道,“放眼九洲,能让赴戎机行动失败的人屈指可数。”
李成蹊苦笑一声,“我并未出战,当我抵达清溪村时,窃夫已进入其中,只不过是伤人,而不是杀人。”
“这绝不可能。”陈峦雨骇然失声,“我九鲤湖与赴戎机打过的交道不下于上百回,他们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是血洗一方。”
郑君梦亦随之附和,“不错,窃夫流经,寸草不生,绝对不是空口白话。”
李成蹊回想起来,也觉得事有蹊跷,可盖青荷等人闭口不提,贺季真似乎也不愿明言,连袁安生都故意避开,所以他对此事也是有所迷茫。
“既然大家都平安无事,何必刨根问底。”李成蹊爽朗一笑,算是揭过这个话题。
然后,黄伯耆拉着他进入营帐,略带愧疚地回道,“抱歉,未能如愿让他俩及时醒来。”
李成蹊见着他俩,轻轻地蹲下身子,伸手按在元舒英的眉心,低声呼喊道,“舒英,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元舒英豁然起身,双眼睁圆,筋骨一抖,就是根骨咯咯作响,充满了力量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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