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四章 好似飞雪落人间(1 / 2)艮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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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大雪纷飞,有的雪花像是流星般垂落天穹;有的像风一样轻盈,纱一样的白,像极了喝醉的人儿摇摇晃晃;雪花银珠,又像杨柳花絮,玲珑剔透,晶莹如玉,一点一滴地挂在枝头,跳入河水,又落进人的心坎儿。

冉家老宅,闭目养神的冉伯羊豁然起身,孤身走出大堂,仰头望着九重云霄,瞬间跨出那一步,全然不顾根老的教诲。

根老现身在他面前,“为时已晚也。”

冉伯羊向他深深鞠躬,“以身作则,问心无愧也。”

根老默默无声。

倏忽间,冉伯羊消散于天地。

所有生在洞溪里的人全都心有所感,悲凉心意不言自明。

这一刻,来的匆匆,去的匆匆。

无人知晓这一幕,更无人深究这一刻。

尚未走出洞溪里的贺季真心生感应,正要回身,忽听冉伯羊的声音悠悠响起,“往后的岁月,有劳贺师为耘艾传道授业解惑。”

贺季真哀然神伤,“何至于此,何苦来哉!”

冉伯羊痛快一笑,“不见贺风流,不见我心。”

贺季真心声微颤,不敢应允。

冉伯羊爽朗说道,“伯羊不过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贺师的舍命传道。”

贺季真停下脚步,言语温和地对懵懂无知的三位少年说道,“既然身受天地恩赐,怎能不拜谢天地。”

贺上窟不假思索,静立原地,俯身行礼。

望春心先是四下张望,不觉有何异样,不愿为之。

“春心不可懈怠。”贺季真嗓音带了几分呵斥的意味。

望春心闻声,立马向天地拜谢。

双手空空如也的冉耘艾蓦地心生悲凉,双瞳骤然血流不止,急忙痛苦地闭紧双眼,无助且绝望地跪下,向天地重重叩首,“敬天礼地,拜洞谒溪,后生冉耘艾无颜身受恩赐。”

然而,那股真意从天而降,不由分说地窜入他的体内,流过奇经八脉,流过五脏六腑,最终汇聚在他的眼中。

贺季真嗓音沉着地告诉他,“既然是洞溪里的馈赠,你受之无愧。”

冉耘艾目不能视,面露凄凉。

这一刻,贺上窟与望春心心神大惊,分明见到眼前的雪花猩红如血色,你拉我扯,一团团,一簇簇,仿佛是撕裂了天幕,飘然落下。

整个世界,哪里有安详,分明是凄凉。

当真意归于平静,冉耘艾强行压住心头的血腥味,从容不迫地起身,“师尊,我们走吧。”

贺季真反而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恋恋不舍地问道,“不想再稍等片刻,再看眼这方天地?”

冉耘艾茫然地睁开眼,瞳孔雪白,“我的眼中再无颜色。”

贺季真摇头叹息,哪里是我想你逗留片刻,分明是你那以身殉道的老祖渴望多看你一眼。

但是冉耘艾沉默片刻,语气坚决地说道,“终有一日,耘艾会与岳牧野重返故里。”

贺季真深信不疑,牵着他的手,缓缓走在雪中,只为了让冉伯羊再多看看。

与此同时,正在岳府做客的秋子良猛地抬头,一瞬间就被冷汗打湿了衣襟,忙惶恐不安地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晚辈秋子良拜见冉老。”

冉伯羊对他洒脱地摆了摆手,“你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而你的心意,我早已心中有数。”

秋子良头颅低的更低,手心汗水嘀嗒嘀嗒地打在地上。

“无需紧张,我自会替你打通通往中三关的经脉,只待你自己水到渠成。”

秋子良欣喜若狂,忙拱手作揖,低头叩谢。

远处正与封宣侠结伴而行的酒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封宣侠还想询问,就觉得身处异地,置身迷雾中,忙挣扎着想要跳出。

冉伯羊来此,一句话也没说,更没对酒鬼大打出手,只是恍若隔世地看了他许久,悠悠地叹息一声。

酒鬼以头抢地,泪洒雪中,一声不吭。

直到冉伯羊彻底消散,他才呜咽着哭道,“不肖子孙恭送老祖。”

原本躲在山洞里,瑟瑟发抖的炅横猛地眉头一皱,瞬间撑开递炤,列满一身的气旋,抬手就是雷鸣般的拳头狠狠递出。

冉伯羊冷眼望着少年,任凭他这一拳击打在身上,不为所动。

炅横瞧不出深浅,冷冷地哼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竟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信不信小爷今个替天行道,灭了你这缕残魂?!!!”

哪怕是心甘情愿地广施善缘,冉伯羊也不是特别愿意亲近他,忍不住冷声哼道,“根老,此子心性恶毒,不如趁他年幼打杀了事,也免了他拳高过顶,祸及我洞溪里。”

“这炅横是炅氏最后的血脉,一旦他没了,整座洞溪里也将烟消云散。”根老无可奈何地回道。

“以我们的手段,为炅氏重塑血脉,未尝不可。”冉伯羊蠢蠢欲动道。

“有违天理,不合规矩。”

冉伯羊遂不再出声,一手落在他的眉心,将他的血脉、心神、体魄皆从内到外唤醒,再叫他如获新生。

冉伯羊再次现身,是李家那间老宅。

桃不言站在庭院,眼神温柔地望着他,毫无惊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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