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舒又是一声叹息,悄然退了一步,说:“至少你们可以提前将计划告诉我,我也不至于急得差点疯了心。”
“我很抱歉,兰舒。”此刻楚怀瑾忽然觉得自己与兰舒之间有一道薄薄的雾,哪怕是咫尺之间,却再看不清彼此。他的心突然一阵绞痛,下意识便捂住了胸口。
“公子,你怎么样了?”子耀急得双眼发红,纵然不通医术,也伸手去搭楚怀瑾的脉。
柳重言也吓得躬下身来,从子耀手里夺回了楚怀瑾的手,一摸到他的脉,便什么都明白了,只能朝秦芜城投去一个苦笑。
秦芜城松了一口气,对兰舒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你要怪就怪我吧。”
兰舒见楚怀瑾神色痛苦,也无心再计较,说:“我不是在怪谁,只是觉得此事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他叹息一声,忽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马后炮的感觉,又说道:“罢了,商会还有些事,我先去处理,改日再来看你,你……你保重身体。”
楚怀瑾点了点头,说:“好。再见。”
兰舒行了一礼,道:“告辞。”
望着兰舒离去的背影,楚怀瑾眼中是一片漆黑,仿佛回到了父亲刚刚离开那阵子,茫茫渺渺中看不清未来,只觉得自己十分孤独。他怔怔笑了一笑,发觉秦芜城和柳重言都在他左右,却忽然笑不出声。
林间。有强光落在眼上,晃得沈无瑕抬臂挡住眼睛。他很快想起之前被群狼环伺的景象,一个激灵猛地起身,发觉自己竟是躺在狼群中,身上披着哥舒夜雪的外衫,有好几头狼蹭在他身边给他以温暖,而空气中还荡漾着淡淡雪莲花香。
“你醒了?”耳畔传来哥舒夜雪的声音,他猛然抬头,见她捧着一个破旧的石釜在捣药,她肩头的伤口已结痂,暗红色的伤疤就像白玉中的血丝,虽是瑕疵,却有种别样的妩媚。
“别动,你中毒了,现在十分虚弱。”
沈无瑕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得差点涕泪,才相信眼前的是真实的。于是他想站起来,可哥舒夜雪及时劝阻了他,并挨着他坐了下来,低头专注地捣药。他漫无目的地朝哥舒夜雪望去,她的臂白如玉,似有光泽在肌肤上涌动,随着她娴熟的动作,牵动着胸前那半露的雪白颤动不已,似一朵雪莲花含苞欲放,香气四溢,勾着人不住地咽口水。
沈无瑕伸手便搭着她的肩,似寻常一般将她揽入怀里,可心中却是风急浪涌,喉头一阵动静,勉强咳了一声,目光在四下搜索着,说:“你醒了?”
哥舒夜雪轻轻一笑,说:“我若是再不醒,你不是中毒身亡,便是要被狼群分尸了呢。想你一生放荡不羁,定不甘死得如此狼狈。”
沈无瑕干笑一声,目光又落在她肩头的伤口处,强忍着那朝下探索的念头,说:“所以是那蛇毒将你唤醒了?”
“嗯。”哥舒夜雪皱眉嗔怪道:“轻点,好痛。”
沈无瑕这才发觉因为自己过度紧张,手死死掐着她的肩,连忙缩回了手,指着她手里的药釜,问:“这是什么?”
“是常青藤。”哥舒夜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用手指揩了一点药糊尝了尝,说:“终于好了。”
沈无瑕看得十分入迷,顿时认为那绿得渗人的药糊是琼浆玉液一般,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能和那药糊一起被哥舒夜雪一口吃掉。不过这念头只在他脑海里略过一瞬,他便提醒自己要冷静,很顺手地从哥舒夜雪手里接过药釜,作势便要将这药糊喝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