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夜雪惊呼道:“且慢!”
沈无瑕很是失神,手里的药釜险些便跌落了,他愕然望着哥舒夜雪,问:“什么?”
哥舒夜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这是外敷用药,治你身上的伤的。”
沈无瑕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一种火辣辣的羞愧感,那种感觉就像十一岁时第一次爬上女人的床一样。但是他向来不承认自己会有脸皮薄的时候,于是说:“我的伤没有大碍,不用费事。”
哥舒夜雪又瞪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毋庸置疑,伸手便揭下他的衣衫,说:“我知道你不拘小节,但我不想欠你太多。”
沈无瑕的脸色变了变,眉宇间忽聚起无数沟壑,但这个细节他却不自知,只是故作无所谓,任由哥舒夜雪在自己身上抹药。她的手温润柔软,本该是让人感到舒服的,可是当她拂过他身上的累累伤痕时,他觉得很痛,好像那些伤害他的刀剑同时扎入了他的身体一般。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些,只能紧咬牙关,任汗水挥洒。
“很疼吗?”哥舒夜雪终于包扎完毕,笑吟吟地望着他问。
沈无瑕没有回答,他满身虚汗已经出卖了他,他不想再逞强。
哥舒夜雪不再看他,挨在他肩头看着眼前的小天地,说:“这些日子多亏了你。我虽然不省人事,可看到你身上这些新伤,我知道你一定是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全我。”
沈无瑕冷笑道:“别把我想得这么伟大,我不过是为了钱财。”
哥舒夜雪没有再说话,只是覆上了他的手,轻轻拨开他手里的汗珠。
沈无瑕感到口干舌燥,空气也十分闷热,别过头去,问:“我们怎么会来到此处?”
“因为我懂得狼语。”哥舒夜雪吹了一声哨,便有三头大狼踱步过来,温顺地趴在她面前。她摸了摸三只大狼的头,说:“突厥人和狼群之间,生来便有斩不断的羁绊,所以我们中有些人从小就学习了狼语。那天我被蛇毒刺激,猛然醒转,见你被狼群包围,仓促之下便用了狼语。想不到它们真的听得懂我的话,不但放过了你,还带我们来这里避难。”
沈无瑕说:“明白了,我早听说过突厥人和狼是一个祖宗,今日一见,还真有几分可信。”
哥舒夜雪很是惊讶,问:“哦,你是听何人说的?”
想到义父,沈无瑕怔了怔,深看着哥舒夜雪,眼中竟有热泪翻涌。
“你……我不问便是了。”哥舒夜雪看出他眼中的悲痛,莞尔一笑,抬袖抹去他的泪水。
“咳……这山洞闷热得紧,我要出去透透气。”沈无瑕说着便要起身,可双腿像被酸水泡过了一般,酥酥软软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哥舒夜雪嗔怪道:“我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