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免礼。”
桓熙颔首道。
他很享受桓寔在人前尊称他为父亲,对方怎么说都是受到朝廷册封的代王,这种因为桓寔的身份而带来的快感,使人欲罢不能。
就如同桓熙同样喜欢慕容英这位王太后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
当然,他并没有被这种异样的刺激冲昏头脑。
在权力面前,哪怕是骨肉至亲,反目成仇的也比比皆是,又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
如今桓寔年纪还小,等他再过几年,岁数大了,身为代王,自然会萌生出对权力的渴望,想要实际掌控代国,不甘心做一个傀儡。
而这一诉求,是桓熙不可能满足的。
桓寔在桓熙的眼中,只是他用来遥控代国各部的工具,又怎会让他真正的接触到权力。
不过,至少在现阶段,他们父子还是可以和睦相处。
紧跟在桓熙身后走进王帐的并非是贺赖头,而是邓遐、桓虔。
贺赖头新近来投,桓熙又不可能去搜他的身,怎么会放心的将后背交给他。
在邓遐、桓虔身后,才是贺赖头。
“臣贺赖头,拜见大王,拜见王太后。”
慕容英笑着说道:
“贺卿无需多礼,卿家能够带着贺兰部南下,我与大王都很欣慰,快请入座。”
宾客入座,虽说这是桓寔的王帐,但主位还是留给了桓熙。
代王王帐怎么了,他可是代王的父亲。
众人说话间,酒菜已经上齐,慕容英突然说道:
“听说贺卿的女儿已经许配给了大单于为妾,今日也算家宴,何不将她也请来。”
贺赖头看向桓熙,征询他的意见。
桓熙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慕容英是他的枕边人,清楚桓熙对贺兰部的重视,再怎么恃宠而骄,也不敢当着桓熙的面给到贺穆罗难堪。
果不其然,贺穆罗一进帐,不等她行礼,慕容英便惊喜的起身,走到场间,亲切的握着贺穆罗的手,称赞道:
“果真生得娇俏可人,与大单于真是郎才女貌,天然配合。”
桓熙佯怒道:
“怎么?在你心中,我就只有才,没有貌了?”
众人不知他是真怒,还是假怒,一时间无一人敢出声。
可慕容英又怎么不知道桓熙的脾性,毫不畏惧的白他一眼,娇嗔道:
“有貌,有貌,您呀,比那潘安、卫叔宝还要更甚几分。”
桓熙闻言大笑,众人见状,也纷纷哄笑。
只有贺穆罗年纪小,脸面薄,被慕容英打趣了一句郎才女貌,天然配合,闹了个大红脸,在众人的笑声中更显窘迫。
慕容英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对贺穆罗道:
“我与你同是大单于的妾室,年长你几岁,又比你早入门,若是你不嫌弃,就唤我一声阿姊,今后以姊妹相称。”
然而,论年纪,慕容英足可以给贺穆罗当母亲。
贺穆罗连连摆手:
“您是王太后,我又怎敢逾礼。”
慕容英笑道:
“进了桓家的门,哪还有什么王太后,那都是外人的称呼,你我都是自家姊妹,不理那些外人的规矩。”
实际上,所谓的代国王太后,哪有桓熙的宠妾光彩,如果慕容英不是桓熙的侧室,桓熙的那些将佐以及刘务桓等人见了她,又怎会毕恭毕敬。
这一点,慕容英深有体会,当初她被刘阏陋头俘虏。
刘阏陋头想着把她进献给桓熙,倒也不曾冒犯,可这一次重回河套,刘阏陋头却是在变着法子讨好她。
说着,慕容英招呼桓寔道:
“寔儿,还不快向你姨娘行礼。”
桓寔与贺穆罗年纪相仿,都是十一二岁,但他显然对于认下这位姨娘并没有抵触情绪,顺从的起身道:
“寔儿向姨娘行礼。”
贺穆罗不知所措,桓寔怎么说也是代王,自己父兄都是他名义上的臣子,如今桓寔称呼她为姨娘,贺穆罗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受他这一礼。
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只听桓熙淡淡道:
“穆罗,虽说你还未入我的家门,可阿英已经与你认了姊妹,寔儿这声姨娘,你就大大方方的受着。”
贺穆罗从桓熙的口中听到自己的闺名,不知为何,内心为之一喜,便也不再忸怩,如同桓熙所说的那样,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姨娘的称呼。
慕容英似乎是打定主意要与贺穆罗做一对好姐妹,拉着她与自己同席,一起用膳。
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慕容英有多喜欢这位新认的姊妹。
只有桓熙清楚,最初时,慕容英还因为贺穆罗生过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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