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我,方才还和茶馆伙计们聊这事来着。”
姚恩之点点头,眼睛还盯着那几张告示,“从茶馆后门过来,看你在这儿出神,没敢打扰……金陵这地界,阴气重,人气儿也不弱,这事情,我们几个估摸着多半是人吓人,并非鬼怪作祟。”
“听姚兄的意思,还懂得捉妖抓鬼的法门?”
甄玠抬手擦擦额头的冷汗,话里多少带着些调侃的味道。
“早先在苏州,在庙里做过几年沙弥,那些个大和尚虽没几个靠得住,多半是装神弄鬼混口饭吃,但那位老方丈,可是有些真道行的。”
姚恩之语气颇为严肃,“区区不才,曾和他老人家,略学过一二扶乩请仙之术。”
“葫芦庙?”
甄玠掐指捏着袖子,那棉絮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甄兄怎会知晓?我从未与人提过这庙……”
姚恩之垂眼扫过甄玠的袖口,“依小弟之见,贾府这二百赏银,你我便二一添作五,如何?”
“姚兄说笑了,在下哪有这样的本事,就此别过。”
甄玠一口回绝,转身就走。
这事情就算是人吓人,也未必很好解决,贾家把告示贴了几遍,到今日仍未能善了,可见这二百两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
况且他对这方世界仍未熟悉,倘若真有鬼怪……
我自己还饿着肚子。
凭什么就先喂了妖怪?
不知是饿得发慌,还是被方才的脑补吓到,他双腿止不住地发软,在染着火光的碎雪里行走时,整个人像是在飘。
“甄兄留步!”
姚恩之几步追上前来,“小弟目视短浅,告罪,告罪!那银钱虽是俗物,但有一节,这金陵为我大埥三京之一,岂容妖孽作祟?甄兄,小弟此言善否?”
“善。”
甄玠驻足,望着姚恩之缓缓点头,却连他的脸也看不太清。
等眼前饿出的许多金星散了散,复又前行。
“这……”
姚恩之像是没了主意,却又不肯罢休,沉默着跟了几步之后,伸手在袖里怀里一通翻找,“我聆听老方丈诸般教诲,修行数年,如今遇见这事,义不容辞!”
“甄兄不肯相助,也罢,只求兄台能与我同去,万一我真陷了这条性命,还请兄台传信到葫芦庙老方丈那里去,说我姚恩之,没丢他老人家的脸!”
得了吧,不是葫芦庙让火烧了你才到金陵来的吗?
也忒会演了。
甄玠心中暗笑。
但听他一番慷慨陈词,又或是大脑因冻饿所致疲于思考,一时间也没法确定这人嘴里就都是假话,也难说真有几分本事。
“甄兄,这二两散碎银子,便作为送信的费用,请你万万收下。”
姚恩之掂量着手里的银子,话音有些发虚,“无需甄兄出手,方才之言仍还有效,待我当真破了那处邪祟,百两白银,立时奉上。”
脑海中,还是一阵阵地晕眩,甄玠却听到了银子二字。
他回身来瞟了一眼姚恩之的手,握住,坚定道:“姚兄放心,在下必然将话带去。”
抱臂抄袖,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收好,甄玠慨然问道:“那贾府老宅所在何处?是现在便去,还是吃饱了再去?”
姚恩之大概也是心疼银子,狠声道:“哪里还要麻烦?先吃他家一顿好的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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