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寨主上任,照例大宴三天。
当晚,众头领又在聚义厅聚会,席间觥筹交错,烈烈轰轰,甚是快活。
白秀英这回吸取了教训,不再唱死去活来的曲子,而是选了些轻松欢快的词曲。她娓娓唱来,得到了众头领的一致好评。
酒到半酣,场面愈发热闹。喝多了的李宝眯着醉眼叫道:“庆哥,昨天你那首匹夫唱得甚是痛快,今日可有新曲?”
众好汉轰然响应,一个劲儿要求他来一个。
王庆心想这可好,堂堂一寨之主快成专业唱曲的了,上哪里说理去?
刚要推辞,心中一动,计上眉梢,当即站起身来,摆摆手示意大众安静:“今天和王伦王头领游览山寨,颇有所得,即兴作歌一曲,唱的不好时,众家兄弟莫笑。”
群豪又是砸桌子,又是拍巴掌,甚是热情期待。
王庆立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声色并茂的唱了起来: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首《山坡羊.潼关怀古》本是张养浩创作的一首散曲,王庆自是不知元曲的唱法,好在厅里的人也不晓得,由得他自由发挥。曲子没有现成的,宋词讲究依曲填词,先有曲而后有词。你非不愿意按旧的词牌来填,那就只能揪着头发自己作个新曲,这难度比填词本身要高太多了。
王庆没本事也没时间去自创个词牌,索性用陕北民歌的唱法来诠释。但一唱出来,就觉得有些不妥了。也许是歌词韵脚的缘故,怎么也喊不上去,无法达成那种高亢、嘹亮的效果。
饶是如此,也把全场给唱安静了。
过了多时,林遵微微叹息道:“先不说唱得如何,这歌词端的是大有深意。好一个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王庆听了略感郁闷,这分明是说他唱得不怎么样了。至于歌词,那是抄的张养浩的,算不得自身本事。
他唱曲不是为了当歌星。这年头唱曲的不比后世歌星,社会地位比商人还低,倒是写词的受人尊崇。唱这一曲,不过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罢了。
聚义厅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忽听王伦问道:“哥哥游览山寨,为何会有此般感慨?”
王庆精神一振,心道捧哏的来了。当下长叹一声,语声沉痛的说道:“我自幼生长在汴京,市井繁华,人民富裕,不曾切身见过民间疾苦。此番走出汴京,一路行来,但见万亩良田无人耕种,任其荒芜。更讽刺的是,我沿路只见饿殍遍野,流民如织,心甚痛之。”
在座都是久在江湖上飘荡的,没有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见王庆说起,习惯性的痛骂起奸臣昏君来。
对绿林好汉来说,骂奸臣是仅次于喝酒砍人的乐趣,情绪起来了,连骂三个时辰都乐此不疲。
为何那么多人饥寒交迫,却放着大好的良田不去耕种?赵佶继位以后,花样频出。造作局扰民,应奉局扰民,花石纲扰民,建宫殿扰民,至于苛捐杂税,已如家常便饭。百姓都默默忍受了。如今为何不能再忍受下去?这一切,源自于一个叫杜公才的胥吏。
此人替杨戬出了一个主意:立法索民田契。就是专门立了一个法令,向老百姓提出查阅土地的契约,因为许多人的土地是辗转转让的,或为开垦荒地而来,根本拿不出田契,杨戬则度地所出,增立赋租。
公田之法,一种是取民间田契根磨,如田今属甲而得之于乙,则从甲索乙契,复从乙索丙契,辗转推求,至无契可证,则指为公田,量地所出,增立官租。另一种是按民契券所载顷亩,而以新颁乐尺打量,旧尺一亩约当乐尺1.0869亩,即以其赢拘没入官,创立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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