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曦走后,此时又只剩下赵尊一个人,感觉有些凄凉与孤寂,又有股黯然和神伤,由于外面官军追捕的紧,赵尊只好在院子里又挨了一夜。
赵尊独自坐在角落,将宝刀横担在腿上,心道:“如今我家破人亡,无家可归,天可怜见,让我千辛万苦在这里遇见仇人,之前又得到老前辈的传授,难道这就是天意?让我大仇得报?”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叹息,心里道:“万万没有想到杀我全家,灭我满门的竟然是锦衣卫、是朝廷,我孤身一人,岂不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又道:“如此,这血海深仇如何得报?我该怎么办?”
赵尊这样想着,心里有股本能的无能为力,他一瞬间想到了流浪天涯,苟且偷生。忽然脑海里有股声音怒道:“你这个懦夫,难道你忘记了铁刀门所有人是怎么惨死的吗?还有你的娘亲,她舍命让你活下来,自己却尸骨无存,这个大仇你难道不报吗?你难道要知难而退吗?你要独自一人苟且偷生吗?你有何面目去面对那些死去的同门弟子和你的娘亲?”
赵尊身体有些发颤,感觉到一阵头痛,痛苦的双臂抱住脑袋,不住的摇头,头痛欲裂,痛不欲生,脑海里那股声音不断的道:“去报仇,去报仇吧!为了你的娘亲,为了铁刀门,去报仇,杀了他们,不要做懦夫。”
赵尊痛苦的面容扭曲,过了一会,慢慢的脑海里的声音不见了,他也恢复了平静,他睁开眼睛,看着昏暗的四周,嘴角有些颤抖,面容僵硬,犹如从地狱徘徊了一般。
这时他的脑海里却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中年美妇,迎风含笑,步履轻盈,张开双臂向自己走来,犹如就在眼前一般,美妇含笑道:“尊儿,尊儿,你怎么了?到娘亲怀里来。”
赵尊坐在地上,眼前已经仿佛没有黑暗,没有了障碍,而是另一个世界。他伸开双臂,嘴角颤抖的道:“娘,娘呀!你在哪里?尊儿好想你啊!娘呀!”
赵尊泪水盈眶,鼻涕横流,神情恍惚,浑然失去自我,犹如疯癫之状。
那美妇又道:“尊儿,为娘好想你,我找不到你的爹爹了,他不要我们娘俩了。”说罢,那美妇大哭。
赵尊起身,迎着娘亲跑了过去,忽然重重的向后倒去,赵尊摔倒在地上,额头流血,他定了定神,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面前什么都没有,没有娘亲,只有黑暗,伸手一摸,面前原来只是一堵墙。
赵尊深思反转,逐渐变得清醒了许多,怔怔的愣在原地,嘴里念叨道:“我刚才是怎么了?明明面前就是娘亲。
额头上流下一道血印,滴落在手上,他抬手擦了擦,这才有所顿悟,道:“莫非刚刚是我出现了幻觉?原来自己身处梦境。”
赵尊脑海里回想着刚刚出现的声音和娘亲的身影,不由得一股炽热感涌遍全身,那是一股坚定的气息,也是一股仇恨的气息,只见他站起身,目光中闪烁着阵阵杀气,心里道:“娘亲,我一定会为您报仇,为铁刀门报仇雪恨,我不做懦夫,更不会苟且偷生。”一瞬间怒火攻心,体内真气流转,一拳砸在墙壁上,将墙壁砸出个窟窿。
赵尊心里恨道:“既然老天爷使我见到了仇人,我也应当义无反顾,哪怕是粉身碎骨。”又道:“如今我已经成了他们通缉的要犯,我又是只身一人,与其让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不如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里,他捡起地上的火凌刀,亲手抚摸道:“火凌刀呀火凌刀,你横空出世,降到人间,不曾大开杀戒,如今我就彻底释放你的血性,让你的怒火席卷一切,请你不要误我。”只见火凌刀在昏暗的夜色中,闪着诡异的寒光,透人心魄,让人敬畏与胆寒,仿佛在呼应着主人的内心。
赵尊用牛皮袋将火凌刀重新包好,背在身上,纵身一跃,上了房檐,放眼望去,只见街道上依旧火把通明,一对对官军还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那林奎带着数十个校尉,在大街上站着,不断的指挥着众人。
赵尊心里愈是大怒,恨不得一口生吞了他,只见他摸着夜色,悄悄的逼近。就在这时,一个校尉跑了过来,道:“千户大人,指挥使让你回去一趟。”
林奎迟疑了一会,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不远处房檐上的赵尊伏在暗处,心道:“如此,索性跟他去看看。”
于是他飞身跳上对面的房梁,借着月暗星稀的夜色,暗中远远的跟着林奎,为了不被发觉,赵尊撕下身上的衣服,将两只脚包裹起来,又蒙了面。
不一会来到了一座府衙门口,里面灯光灰暗,看不真切,那林奎昂首进入。赵尊在暗处看的真切,只见衙门牌额上写着“镇抚司衙门”。
赵尊眉头一皱,心道:“这里就是锦衣卫镇抚司衙门了!”只见外面只有两个校尉站岗放哨,赵尊心又道:“真是天助我也。”于是借着月色,跳上对面的房屋,几个闪身,已到衙门围墙之内,赵尊伏在墙边,向里面看去,只见里面是一个堂院,诡异阴森,让人浑身感觉到一阵寒冷。
他抽刀在手,悄悄的跃上堂院的屋檐,凝神屏气,只见堂院之内站着两个人,一个正是林奎,一个却是身穿紫色飞鱼服,肩批鹤氅的年轻汉子,赵尊可以感觉到那年轻汉子身上的煞气与威严,那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许劲松。
许劲松道:“这件事情已经瞒不住了,这么大的阵仗阁老和皇上怎么会不知?”
林奎惊恐的道:“大人,请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抓住他。”
许劲松阴森的目光扫视他一眼,目光犀利,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林奎的心脏,道:“锦衣卫自从太祖皇帝创立以来,还没有失手的记录,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林奎惊恐的冷汗直流,顺着脸颊汇聚到下巴,最终滴落在地砖上,惶恐不安的道:“属下…属下不知。”
许劲松阴冷的道:“今天我就告诉你,因为失手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回来的。”
林奎浑身发抖,惊恐的跪下道:“大人饶命。”
许劲松看着他,冷笑道:“我上任之初,阁老就交给我一份全国各地的锦衣卫布防图,每个人都有一个特殊的任务,他们都很忠诚,都很忠于职守,一旦他们暴露了自己或者任务失败,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林奎战战兢兢,面色甚是惶恐。
许劲松冷笑一声道:“你可知上次岭南铁刀门之事是朝廷的意思?”
此时伏在房檐上的赵尊听到这里,不禁面色一沉,屏住呼吸,竖耳静听。
林奎额头冷汗直冒,道:“属下知道?”
许劲松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呡了一口,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却有一股无形的杀气,道:“可是你办砸了。”
林奎愈加的惶恐,一再求饶的道:“请大人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许劲松却是依旧若无其事的道:“铁刀门是武林大派,一夜之间就被灭了门,江湖上一定会传的沸沸扬扬,你知道这件事的敏感性吗?”
林奎低头不语。
许劲松继续道:“只要是与朝廷作对的,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对朝廷有没有功劳,都在劫难逃。”
林奎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跪下道:“大人,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将他缉捕归案,斩草除根。”
许劲松看了看林奎,诡密的一笑道:“林奎呀!我是那么的信任你,可是你却给我一个烂摊子。”许劲松指着堂院外面,道:“你看看,你捅的多大的篓子,就算我能饶你,这锦衣卫的家法你也跳不过去呀!如果你真的听明白了,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去做了。”
那林奎吓得瘫软在地上,道:“难道真的没有一丝机会吗?”
许劲松道:“机会你已经错过了。”说着从袖中甩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扔到地上,道:“向我证明你的勇气与忠诚吧!”
林奎看着地上闪着寒光的匕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是他心里面却有股不甘心,自己加入锦衣卫,就是为了有口饭吃,可以出人头地,甚至可以升官发财,没想到,到头来一阵刀光剑影后,自己将自己逼近了悬崖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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