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决定就等于加盖了印章、颁布了圣旨,任何人都不容反驳和质疑的。
西门镖局是一栋三层四合院,沿宅门进入外院,穿过垂花门之后进入内院之后便是三层建筑,正堂和东西厢房均是二层,一层是拱券形窑洞建筑形式,窑洞上层是带有回廊的阁楼。
实际上,在出了东厢房跨院之后,也就是在正房和后院的地下全部都是地下室,地下室又分为两层,最底层是镖局存放银两的银库,也是西门乘风闭关修炼密道—卧虎渊,地下三层实际是存放粮食和兵器之所。
西门镖局地下室兵器库之大,积粮之多,外人根本难以想象,即使是镖局内部多数人也难以接近。
欧静蕥被西门乘风“请”进了窑洞下方的密室,从很多年以后发生的事情来看,与其说是对其惩罚,不如说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西门乘风开始对镖局人事重新调整,确切的说是回归与复原。
他用自己积攒的私银支付了百多号人拖欠的饷银,将奢华的家什全部典当售卖,最大的动作就是让白虎姚振文做了大镖头。
而将镖局内部采购和兵器辎重交由青龙管理,朱雀和玄武提升副镖头。
矛盾的双方得到平衡,权利和利益制衡为镖局赢得了短暂的和平景象。
一系列的拨乱反正和大刀阔斧之后,西门镖局最大的事情就是如何营救西门毅了。
2、迷雾重重
西门镖局少掌柜西门毅被抓紧了太谷县大牢。
一个月以来,他吃尽了苦头,从镖局掌门人的威严到阶下囚的萎缩,从锦衣玉食到残羹剩汤,无疑是天上人间。
他被押送进牢狱的时候,看见一群犯人扎堆在院子里晒太阳,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有的手脚上都会粗壮的铁链镣铐,有的衣服上还沾着已经干了的血渍。
按照惯例,对于很多死刑犯来说,能避免狱卒的敲诈和拷打就是莫大的福分了,别说出来“放风”晒晒太阳,呼吸太谷县的新鲜空气。
能享受半个时辰日光浴的,那都是交了“孝敬”的有钱犯人。
除了烧杀抢掠、坑蒙拐骗或偷盗,还有一群衣事无着的饥民,他们为了一口吃食活命不惜犯事进监牢。
当西门毅走过的时候,众人见其生的高大伟岸、器宇不凡、衣着光鲜,便有人指指点点。
“咦,那不是镖王家的公子吗,江湖人称昆仑白泽的西门公子啊。他也进来了?”
“对呀,镖王大赛上不是风光的很么,威震华北的总镖头啊,压的草原雄鹰流矢儿几年不敢出来呀,在太谷县跺跺脚,各大镖局商号房顶上的瓦都得掉几片。”
“求啊,他没求本事,靠老子吃饭的。人家命好,生在镖王家,投胎到镖王老婆的肚子里了。”
“镖王又能咋,虎落平原啊。再能的人,到了这地方也得吃牢饭睡班房,就是没牙的老虎没翅膀的鹰。”
“你说他八成是闪了镖丟了钱财吧,东家不高兴了,就告了官收了监?”
枯燥的牢狱生活,很少看到新鲜事,西门镖局和西门毅的名气,使得一群好事的犯人们议论纷纷。
看守的狱卒立即呵斥道:“都给我闭嘴,再嚼舌头胡咧咧撕烂你的狗嘴!”
之后的几天里,西门毅食不甘味、寝不安枕,饥肠辘辘却毫无食欲,困乏无力却难以入眠。
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精神不振。
一直有个疑问萦绕在他的心头,就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
自从接钥匙的第一天遭遇莫名袭击之后,似乎背后有一只黑手魔掌,每每在自以为春风得意之时,就会伸向自己,给自己致命一击,且一次比一次狠毒。
僵尸幽灵散毒性并未完全散去,自己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凭着意志支撑坚强苟活;
河套四狼忽然袭击,莫须有理由的死命袭杀,令人心有余悸;
之后又是周家二小姐的惨死;萧一娘、赫连天镖局的牲畜被射杀;霍铁匠随之意外死亡。
这几件事情如同一个连环锁套,到底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和逻辑?
难道是自己这一年来疯狂扩张树敌过多?镖局内部有细作内奸嘛?如果有到底是谁?
臭靴子王天琪一直野心勃勃,觊觎西门之兴,眼红库丁和周府买卖,会不会是他背后捣鬼呢?唉,量他一个臭靴子怎能有此手段和能量?
最大的可能就是镖局同行了,东方一定对我东扩计划有所察觉开始反扑?
南宫仁一向明人不做暗事,加上跟妹妹的情分,基本可以排除在外了。
萧一娘和赫连天虽为同行敌手,却是各自线路,井水不犯河水。即使要暗算自己,也不至于以自伤镖犬和镖驼的代价换来我的牢狱之灾?
以萧一娘的精明和赫连天的大将风度,绝不对如此下作和卑劣。
仔细一盘算,他心里越发的茫然,理不清头绪。
阴暗的班房里,一缕光线从那扇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窗子射进来,飞扬漂浮的尘埃映在光束里。
正在他愁肠百结,忧思难解之际,牢门“咣当”一声撞开,狱卒一句冰冷的叫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冲击着他的耳膜:“西门毅,有人探视!”
窝在墙根里草堆中的西门毅一骨碌清醒起来,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西门落烟提着一个食盒立在门口,她环视了这个简陋的屋子一周,看到一个头发蓬乱、一脸胡茬,神情呆滞、精神萎靡的男人,窝在那里。
不过才几天,原本英俊伟岸的男人变成了乞丐模样。
她的鼻子一酸,一阵心痛。
“大哥——”西门落烟忍住了情绪,轻声地喊了一声。
突然被捕入狱,几天内的压抑不安和孤独,让一个坚强的男人变的脆弱,尤其是见到至亲之人。
西门毅禁不住眼眶湿润,惊喜溢于言表:“嫣嫣,你怎么来了!”
“大哥,受罪了吧。一定没吃好饭。来,先吃点。你最爱吃的过油肉、平遥牛肉、丸子汤和老豆腐,还有烧鸭子,再来半壶汾酒。”
西门落烟边说着边打开了食盒,将几盘菜一字儿排开,斟了满满一大杯酒。
美食美酒散发的香味刺激着他的味蕾神经,尽管非常饥饿,他只是吃了几口菜,就迫不及待问镖局的情况:“家里怎么样,我走了以后,他们有没有找麻烦?”
“都乱了,青龙和白虎他们那天打起来了,两拨人在院子里拼命,打得难分难舍差点出了人命,刘铁嘴的左手硬生生被白虎一剑削掉了。”
西门毅一听,抓筷子的手啪的一声拍在木板上,着急问道:“怎么会这样,因为什么引起的?付青龙这狗贼,好大的胆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西门落烟道:“还好,就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爹可真大神一般从天而降,用水龙刀那招‘游龙惊凤’化解了一场血腥的决斗,才制止了更大范围的伤亡和损失。”
西门毅眉头一皱,问道:“咱爹,他,他出来了?他怎么会知道打起来了?”
西门落烟道:“可能是上面动静太大,爹在底下听见了就出来了。大哥,你知道吗,爹老了好多。头发胡子全白了,连眉毛都是白的,看着我心疼。”
父亲苍老的消息并没有引起他的反应,西门毅问道:“那后来怎么处理家里的事儿呢?也没见他想办法救我出去。”
“后来,爹处罚了四剑客和所有参与械斗的镖师,还审问了尤大先生和三娘。双方火拼,表面上是因为三个月没发饷银薪水,实际上是青龙和朱雀都不服气你给白虎和玄武的权限和好处太多,他们一直被压抑着施展不开。还有,爹发现了三娘和尤先生勾结,拿柜上的钱在王天琪的钱庄放皮子。而王天琪的钱庄几乎是个烂窟窿,咱家的那一百五十万两白花花银子基本是肉包子打狗了。这个事爹知道了很生气,盘问了三娘,三娘被关进了窑底下了。”
“啊,静蕥,三娘她,她还好吧?怎么会关到那里,那里阴暗潮湿的。还有就是,肯定是那个萧一娘在背后捣鬼,她眼红咱们西门镖局的发展势头,当心我们抢了北线地盘盖过他们。”
西门毅嘴里嚼着一口肉,美味的食物突然失去了滋味儿,味同嚼蜡。
他心里想到:老爷子人在地库,心在镖局。这一年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看来都是了如指掌啊。
镖局里肯定有老爷子安插的线人,随是给老爷子通风报信,看来除了外部的盗匪和同行倾轧,内部的鬼才是最需要提防的。
“好了时间到,走吧!”狱卒冷冰冰的呵斥道,二两银子换到片刻时间眨眼就没了,西门落烟赶紧催促哥哥饱餐一顿,最后安慰哥哥安心在里面,多保重。
“赶紧让爹就我出去,去找曹东家,只有严知府才能救我!”
西门毅望着妹妹离去的背影,不忘嘱咐最后一句。
妹妹的探视,令他不安的心有了一些抚慰,但是镖局的情况却更加的令他担忧。
可是西门落烟出去后,废了很多周折也没能救出哥哥。老镖头就跟没事人一样不闻不问。
更要命是玄圭门的人却坐在了监狱管营的对面,看来西门少镖头的牢狱生涯一时半会还不能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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