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浑水摸鱼
这天,王天琪又在醉花阴买醉,醉花阴是太谷县妓馆翘楚,与那醉乡春本是一个东家,都是太谷县巨富周隆昌的产业。
醉花阴里的粉头(妓女)个个如花似玉,而尤以四朵金花脱颖而出:一捻红、玉玲珑、七里香、广寒仙。
四人个个貌美如花,能歌善舞。王天琪早就是四朵金花的常客,每年在他们身上散去金银不计其数。
老规矩,七里香和玉玲珑成为今天的陪侍。
七里香身姿袅娜、声如夜莺:“达官人,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我们姐妹可都成了孤儿院的弃婴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哼,官人,你可真狠心。”
“你自己说,该怎么罚你才能补救我们的心灵创伤呢?”玉玲珑也凑了过来,娇滴滴嗔怪道。
王天琪一把将玉玲珑搂在怀里,左右脸颊上啪啪亲了两口,一脸坏笑打趣:“老规矩,亲两口外加交杯酒,拉拉手乌龙游。哈哈哈。”
七里香吃醋了,脸蛋也凑了过来:“嗯嗯嗯,人家也要嘛,亲这里,亲这里。”
王天琪照单全收,一手一个抱在怀里,左右开弓,三个人尽情欢笑享乐。
亲密打趣之后,开始猜拳行酒令。
七里香和玉玲珑本都是青楼头牌出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近几年因为年龄增长逐渐失宠沦落至二三流,整个醉花阴里都是花魁一捻红的天下。
新贵头牌广寒仙孤傲冷艳,大有后来居上之势。
新晋两位头牌花魁并不是一般的客人所能接近的,能一睹芳容者非富即贵。
正玩到兴头上,王天琪忽然问道:“那醉花阴的头牌一捻红,该不会是曹大少和陈大少今儿没来吧?今儿个咋没丝竹之音呢?”
七里香一听,玉手一扬,拍了王天琪的脑袋,娇嗔微怒:“怎么着我的达官人,你该不会是想大人家什么主意吧。我可告诉你,人家那花枝太高,光拿银子垫还够不着,你还得会诗词歌赋,暴发户还不成得有富贵命。”
王天琪不悦,将手中的骰子撒到地上,端起祭红釉酒盅喝了一大口酒。
玉玲珑见状,赶紧凑了上来,勾住王天琪的脖子,撅着嘴哄他:“好了啦,我的达官人,不要生妹妹气啦。在我们眼里,那些有几个臭钱的财东和那衙门里得官老爷们儿,都不如你一个指头尖儿。这太谷县再大,也装不下‘镖门王中王’啊。”
一席话说得王天琪眉开眼笑,接着又是左拥右抱,温柔缠绵。
“听说,那个一捻红好几天都没出台了,这醉花阴里啊就没了丝竹。因为她的常客西门大镖头出事啦!前段时间,太谷县出了好多人命哪,据说都跟那西门镖局有关,那个西门镖头就被收了监。哎哟哟,镖局里都打得流血遍地了,大买卖都丢了。所以呢,我们的花魁台柱子,没了他的那头公狮子啊,自然就成了落单的绵羊了,无精打采啊。”
“你说啥?西门毅被抓了,进去了?”
“哎哟哟,我的达官人镖王啊,多新鲜!合着这太谷县的人都知道了,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王天琪如同触电一样,忽然站了起来,抓起了貂皮氅子冲了出去。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是个绝佳的商机。
他赶紧回到自己的镖局,其实就是一间偏远的五尺开间的小铺子,如果说那还能被称为镖局的话。
他快马加鞭回到铺子里,铺子的门微微敞着,推开门进去后里面只有一个人,坐在圈椅里打瞌睡。
这个人是他的远房表兄赵鲵。他赶紧摇醒了瞌睡的赵鲵:“大哥,大哥,醒醒。咋只有你一个人呢,他们几个呢?”
赵鲵揉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应付道:“大头回家了,阔嘴和大巴场子泡着呢,老金出去收钱没回来。”
王天琪埋怨道:“你们这一天都是个爷,也不操心出去这些买卖,都这么甩手大爷,活该我累死了也不成啊。”
赵鲵反驳道:“还说呢,这都几个月见不到一个大子儿,你是一天三顿酒,三天找个妞。兄弟们没钱吃饭总不能等死吧,狗饿了还会扒拉垃圾堆。眼下钱庄放的钱都不够息钱,很多人都来索要本钱了,镖局一个买卖没搞到,要人没人要镖没镖的,赚不到银子兄弟们跑路走人了。你看这屋,你这些日子没在,别说家什炊具,要不是我看着点估计就连门板都被卸掉卖了。”
王天琪骂道:“这帮忘恩负义的狗崽子,想当初我疯狂混得壮的时候,一个个狗一样的跟着我。这光景点背买卖做塌活了,就都翻脸不认人落井下石呢。”
“这也难怪,这几年镖局买卖咋样大家心里清楚,你自个儿心里也清楚,不是没银子,是你太在乎自己小家的经营了。买房置地养女人,见天去那醉花阴,吃相有点太难看了,你身为掌柜的多吃多占,兄弟们出生入死却欠薪赖账,难免热血寒心,吴先生都不干了,何况是普通的镖师们呢。要是在这么下去,哥也不能守着你这个摊子了,哥家里也是一家老小几张嘴,我回呀。”
赵鲵的语气里很多埋怨,又无可奈何。
王天琪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五两银子,口气缓和了很多,客气说道:“好我的哥勒,你可不敢说那话,咱是大有难小有小难,这么大个摊摊里外都是花销,我要再不算计细法一点,估计早都散伙了。他们都是外人,你是我大哥呢,咱可一定要一条心,一起干点事!这些银子你先花着,等这几个事成了有了进项再多给你拿点。”
赵鲵见钱眼开,露出满嘴大黄牙笑道:“兄弟你难处哥都知道,要不你看我都守到这会了。我看是这,你赶紧把外头那几个别墅卖勒,把老二、老三和几个娃都转移到老家姑父那里去。我看这几天那伙人都在找你在外面产业呢,要是找到了说不准可是拆房揭瓦卖柴禾了。你让哥帮你守着,守得了一时可守不了一世啊。”
王天琪脸色有些紧张,赶紧说道:“哥,兄弟给你交个底,那几幢房产都让人抵了账了,钱庄转不开息钱都还不上,到现在还有几百万的本钱欠着没给人家。要是那些做买卖的、跑江湖的倒也罢了,这里头可是有西门家的一百五十多万,还有曹大少的一百万,还有府里几个衙内的钱,你说这都是要命的主。这个把月,你当我是享福去了,我是躲债逃命呢。”
赵鲵听说完,赶紧又将手里的银子塞给了王天琪。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咱是姑表兄弟,从小过家家一起玩大,我都不知道是这个情况。哥也是穷哥,帮不上啥忙,这银子我不能要。你要不还是先回潼关老家去,过一阵子再说。”
王天琪跟表哥来回推让了几回,接过银子揣进怀里,客气道:“还是自家人贴心哪。哥,我才听说西头的老西门家出事了,我拿不可一世的少东家吃了官司收了监,我想,我想杀个回马枪!”
赵鲵也来了兴趣:“兄弟,你的意思是咱把他们的买卖吃进来?”
王天琪点点头道:“眼下少镖头进去了,老头子肯定还在窑洞里闭关呢,那什么四剑客互相不团结咬死了估计都。大镖、货镖、口外的大买卖咱不说,坐店护院保库丁吃进来不在话下。那周隆昌的醉乡春都被他们祸害差点关门了,二小姐也开挂了,还有库丁的差事,就这三个买卖一年几百两的利钱,这正是咱们下手的机会!这回咱哥两一起绑着干,成之后给你分三成,但是你得拿出五十两作为前面的开路银。”
赵鲵想了一下,问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兄弟有好事想到我这个哥,哥当然高兴。我就是不太清楚我要投五十两,分三成。三成到底是个啥概念,说白了,我到底或者说大概能分几个?亲兄弟明算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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