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47【上疏与请愿】(1 / 2)莺影莹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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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卿语气不善,质问朱庚,

“那就请问阁老,南方田减地增是不是真的?欠逋赋数百万之巨,是不是真的?”

朱庚仿佛并不介意这种质问,笑吟吟道:“呵呵,象贤,我也只在说一个事实,嘉兴却如那般。”

赵世卿似乎也觉不妥,问完即后悔,神情中稍带歉意:“阁老……”

朱庚一挥手,止住他往下说,“户部如今压力大,都能理解。我……”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农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此宁有政教发征期会哉?人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故物贱之征贵,贵之征贱,各劝其业,乐其事,若水之趋下,日夜无休时,不召而自来,不求而民出之……”

田义闻之,不由连连点头:“阁老引用太史公这段,非常妙。倒是可以解释进忠为何能征得花税,物贱之征贵,贵之征贱,是商人在因势利导,而非进忠。故花税能征,是征于贵贱之间。”他又看向朱庚,“话说回来,阁老的意思能否再明确一下?”

朱庚道:“予以为,无论改稻为桑也好,改桑为稻也好,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改,田地也不增不减。”

“好比从现在开始,田不要再减少,地也不能再增加,是这意思?”

“正是,既不增新的桑田,也不可毁去现有稻田。”

在后殿的朱翊钧,听到此刻,不禁笑了。

~2~

恰是听了朱庚那段引自太史公的话,朱翊钧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陈矩陪坐于下首,想了想,道:“看来,臣也应该把《管子》的几篇文章重新拾起来,再好生读一读。”

“呵呵呵,”朱翊钧笑道,“为何是《管子》篇而不是太史公的《货殖列传》篇?”

“因为提到花税,臣就突然想起了,”陈矩回道,“五谷食米,民之司命,黄金刀币,民之通施。善者执其通施,以御其司命,故民力可得而尽……”

“司礼说得好,今日旁听真是受益匪浅,朕也得到了启发。所谓‘物贵源于楮轻,楮轻源于楮多’,‘币重而万物轻,币轻而万物重’。所以,朕也大致猜到进忠的目的了。”

陈矩不禁讶道:“进忠并未读过书,但他怎会知道这些?”

“呵,你可是他师傅。”

陈矩半是认真,半是疑惑道:“臣并没教过进忠,难道他可无师自通?”

“先不管他是不是自通,你给他去封信,问他接下来做什么。最好快些。”

“是,臣知道了……”

朱翊钧吩咐完,就摆驾回了启祥宫。前面穿廊的会议差不多结束,虽然没当场票拟,但也算达成基本共识——不改,也不增减。

~3~

朝廷奏疏以塘报传回苏州,估计要五六日,而锦衣卫系统内的密信抵达苏州,快者隔天即达。

当太守周一梧收到塘报时,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甚至可以断定,那谣言就出自织染局。这几天,他也为辟谣差点磨破嘴皮。先不说朝廷会不会禁止外粮入苏,就从在商言商的角度来看,也不可能,谁能阻止商人逐利的本性?

周一梧心中恼怒,咒骂了几句。不过骂了之后他也清楚,怒归怒,还得去找巡抚曹时聘,商量下对策。

高四则完全不同,几天来,他卖库房里的丝,赚了不少,分出去一部分,自己还是占了大头。织染局库房里堆满了丝,都是上好的湖丝,不卖也是放着吃土。

他敢偷卖,自然有恃无恐。如今提督苏杭织造依然是孙隆,而非魏进忠;孙隆基本不来苏州,就算派人查帐,这种事,只要‘操作’好了,很容易应付过去。

高四还是十分谨慎,得了横财,依旧低调得很。得月楼里,当潘大户再次举杯敬酒,高四头摇得似拨浪鼓,“不了不了,这几日酒喝得太多,身体不行了。老潘呐,我说你也别破费了,三天两头就请我得月楼,我这人呐,平时粗茶淡饭惯了,偶尔山珍海味还可以,但要我成天顿顿来,还是算了,没那个富贵命。”

潘大户并没有放下酒杯,笑眯眯道:“您这话我可不同意,首先,男人怎么能说自己身体不行?还有啊,我这是心里感激啊,您让我屯丝料,还好我听了您的话,要不然,现在指不定多花多少银子呢。”

“对了,丝行现在生意怎样?”

“肯定好啊,那还用说,”一说丝行,潘大户竟有些感慨,“苏杭嘉湖四府30多个县,种桑养蚕的就25个,基本就囊括了整个江南的产丝量。不仅江南,天下所供,惟湖以蚕。所以丝价一涨,是牵一发动全局的大事。”

高四道:“我只是问问,老潘又何来这些感慨?”

“丝价一涨,什么都得跟着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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