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闾丘闵幽已经在殿门口看了周致好一阵,他怎么也想不到,距离上一次觐见母后,也就十数日的时间,母后前额处竟赫然生出一片白发,隐在门侧的母后的脸他无法看清,恰有一线烛光从另一侧门后照过来,停留在她的一侧额发上,那里竟夹着众多白丝。
在黄昏的风中,这一绺黑白相间的额发门里门外地飘摇,像晒在庭院里的衣服的袖子,任风吹着甩来甩去,了无知觉,了无生气。闾丘闵幽心头忽然一阵凄凉,双腿就跪了下去,哽咽道:“母后,儿臣给您请安来了。”
王后周致缓缓睁开眼睛,一张挂着泪痕的脸离开门框,出现在光影下。杜嬷嬷可以清楚地看到,周致眼中初时的喜悦,和继之的冷肃。
杜嬷嬷叹一口气,等了一会儿,见周致始终无语,闾丘闵幽始终跪着,杜嬷嬷就赶紧上来打圆场,示意闾丘闵幽进来拜祭父兄。
棂柩中闾丘羽闭着眼睛,面色沉静,闾丘闵幽盯着父王的遗容神思恍惚,发呆了很久,才意识到父王真的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再也不会和他说一句话了,闾丘闵幽扑通一声,再也站不住了,双膝撞地,嚎啕大哭,其悲声直如山呼海啸,哀哀欲绝,引得周致又一次泪水涟涟。
杜嬷嬷眼见闾丘闵幽哭个不停,连这两天本就已经大为不妙的周致又跟着伤心欲绝,杜嬷嬷赶紧来拉劝闾丘闵幽,很费了一番力气,才好不容易将闾丘闵幽拉扯起来,焚纸烧香做拜祭,闾丘闵幽又低泣很久才渐渐止了哭声。
闾丘闵幽拜祭完毕回头看时,舅舅周却已经不知何时悄悄进殿,正站在母后周致身后。
二殿下闾丘闵幽听得二人在说后天出殡的事,届时文太傅也一起出殡,安排各大臣明日拜祭,只是三弟云在依旧没有消息,却并不听他们提及自己登极的事情。
二殿下闾丘闵幽心中不平,遂扑通一声跪在周致面前,忿忿道:“母后,儿臣不敢像世子哥哥那样问父王是怎么死的,儿臣只想问,父王临终有何遗言?”
周致冷冷地看着闾丘闵幽,许久才说:“你父王遗言,让母后看好这闾丘家的江山。”
二殿下闾丘闵幽听了,鼻孔里冷笑不已。周却冷声问了他几次笑什么,他才恨恨道:“我笑父王所托非人。”
“放肆!”周却一声怒喝,就要上前。却被周致无力地摆摆手,制止了。
二殿下闾丘闵幽却不肯放弃这个当面质问的机会,逼视着周致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那么,国不可一日无君,请问,母后您是怎么考虑的?”
王后周致看着跪在面前的闾丘闵幽,沉默着。隔一会,她对杜嬷嬷说:“给我倒杯茶来。”
杜嬷嬷端来了茶,周致呷了一会茶,将茶盅递回给杜嬷嬷,望着门外越来越昏暗的天光,又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闵幽,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向母后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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