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七十九章 追问(1 / 1)风无语13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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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闾丘闵幽听到王后周致突然这么问他,微微一愕,但他很快镇定自己,咬了咬牙,脖子一梗道:“母后,儿臣只想知道,世子哥哥和四弟过世,三弟失踪,儿臣已是闾丘家最后一脉,母后却为何不安排儿臣继位?”

王后周致望着自己的二儿子闾丘闵幽,不掩满眼的失望,她浑身酸痛无力,心也酸痛无力。

周致想起几天前夫君闾丘羽头枕在自己怀里,嘱托自己看好着闾丘家的江山,这才短短几日,自己看着的这江山,就送了一个又一个闾丘家的人去。那其中,还有自己和闾丘羽最心爱的儿子世子闾丘奋卒。

而现在留下的闾丘家唯一的一点骨血,这个二殿下闾丘闵幽,又是让她如此失望的人。

周致神情沮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完成闾丘羽的临终嘱托,不知道该怎样来完成心爱之人的托付。恍惚中,她甚至想,那一刻,死去的如果是自己,而不是闾丘羽,该有多好!那样,她就不会有这么多生的苦痛和生的艰难了。

周致抬头,见闾丘闵幽正在看着自己,等自己说话,遂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不过,我们今日只谈拜祭,不谈国事吧。”

闾丘闵幽还想说什么,就看到杜嬷嬷站在周致身后,不停地向他打眼色,示意他退下。闾丘闵幽看看周致苍白到一点血色也无的脸,想了想,就磕了个头,起身准备离开。

恰此时,有小黄门来通传,默王闾丘渐前来拜祭。周致遂起身肃容,由周却、杜嬷嬷陪着,迎出殿去。待得几人接了默王闾丘渐进入清影殿时,杜嬷嬷发现闾丘闵幽还没走,几次示意他离开,闾丘闵幽只做未见。

闾丘渐依旧一袭白衫,不着片尘,清风一缕般,被簇拥在众人中间,默然不语。祭案旁负责引导的老黄门早安排着递上香烛、御酒,闾丘渐依次拜祭了闾丘羽、世子、飞雪公主及四殿下,然后向周致欠欠身子,算是问候了,就转身准备离去。从始至终,他对于立在一旁的闾丘闵幽竟视而不见。闾丘闵幽几次想从这个王叔的目光里探寻一些意思,都没能捕捉到默王的目光。

就在默王闾丘渐即将跨出清影殿的殿门时,闾丘闵幽忽然翻身跪倒,大声朝周致道:“母后,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母后尽快安排新王登极,免得外面的人非议和猜测。儿臣上午为此事专程拜访过默王,王叔他老人家也是这个意思。”

正欲离去的闾丘渐闻言,遂顿住身形,缓缓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看向闾丘闵幽。此时,殿中几人都看向了闾丘闵幽。杜嬷嬷满眼焦急,周却满眼飞刀,周致的目光倒是和闾丘渐一样,若有所思。随后,默王闾丘渐和王后周致的两双若有所思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昏黄的灯烛照着他们的脸,若明若暗。

殿中静默了好一阵后,才听周致淡淡道:“先出殡吧,新王之事,出殡之后再议。”周致说这些话时,看似是在回答闾丘闵幽,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闾丘渐的眼睛。

闾丘闵幽再次发言:“历来都是由新王扶棂并主持出殡仪式,今日却要先出殡,后登极,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谁说没有这样的道理?”一声轻斥从清影殿外传来,周致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杜嬷嬷则满眼喜色,周却用他刀子一样的目光剜了闾丘闵幽一眼,然后望向殿门处。

烛影摇曳间,人随声至的是长公主天怜公主闾丘倾珞。后面急急地跟着诚惶诚恐、来不及通传的小黄门。

天怜公主见到王嫂周致憔悴如斯,心中一阵疼惜。她朝王嫂轻轻点点头,示意她安心,旋即豁然转身,朝跪着的闾丘闵幽道:“闵幽,难道你不懂死者为大的道理么?躺在这里的可是你的父王和亲兄弟呢。我闾丘家的男儿,怎么竟说得出这样没有一点为子、为弟、为兄之道的混账话呢?”

天怜公主说这些话时,面朝跪着的闾丘闵幽,眼睛却一直乜斜着一旁站着的默王闾丘渐,其中诸如亲兄弟、为兄之类的话,在场诸人大概除了闾丘闵幽,自然都知道是说给闾丘渐听的。

听了天怜公主的斥责,闾丘闵幽正想辩驳,眼梢就瞥见默王闾丘渐转身出了清影殿,闾丘闵幽一急,站起就想追出去,却听周致一声怒喝:“闵幽,你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见了姑姑竟然也不请安?”

闾丘闵幽无奈,只得刹住脚步,向天怜公主施了礼,恭恭敬敬道:“闵幽给姑姑请安。”随后离去。

天怜公主却未理会闾丘闵幽,早奔上前去,和王嫂周致拥在一起。闾丘羽过世后,天怜一直病卧在床,周致几次探望,天怜要么在发烧,要么在昏睡,二人今日才算是第一次真正见面。天怜在卧病期间,也得知了飞雪公主、四殿下、世子过世的消息。姑嫂二人平日情同母女,心意相通,如今同丧亲人,更加同命相怜,片刻之间,两人都已泣不成声。

出了清影殿,闾丘闵幽才发现,雪已经停了,大地雪白,天空墨黑,宫里到处都已点了灯,因为是国丧期间,原先红纱的宫灯都被撤了去,所有的灯影都是一点点黄黄白白的,像一个个捉迷藏的小人,无声无息地隐藏进假山或树叶背后,又倏忽间被风捉着跳了出来。

闾丘闵幽挑着光线较黑的小道走,似乎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他黯淡的心情。头上墨色的天空很高很远,星星们却很近的样子,像自己从小就想要的那件东西,很远却又很近。

闾丘闵幽一路走,一路仰头痴痴地看星星,跌跌撞撞,倒有几次差点摔了。

快近宫门时,一轮月牙挂了出来,淡得云色再浅点就会找不到它,浅得用手轻轻一拨就能拨散它,雾得像有一口气呵在冬天的镜子上,而一旦将那镜子上的雾气吹散,露出的是一派澄澈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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