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伸出了只剩下皮包骨的胳膊,开始不断地捶胸:“殿下,殿下啊……奴婢是刘瑾,是刘瑾啊。奴婢终于找着您了,奴婢……找着您了…”他又哭又喊得撕心裂肺,接着趴在了雪地上:“殿下……”刘瑾很悲怆。
可朱厚照一听刘瑾,就腾地一下,火都来了。原本……他还以为刘瑾已经畏罪潜逃了。谁料这厮,不但没有潜逃,竟还活着,甚至有着胆子来到他的跟前!朱厚照冲了上去,直接抬腿便是给他一脚,怒气腾腾地道:“狗一样的东西,竟还敢回来,你在锦州做了什么事情?”
“殿下,奴婢万死。”刘瑾在雪地里磕头,朱厚照还要抬腿,可抬到了一半,这脚没有落下去。虽然动辄打骂,可刘瑾是一直伺候着他长大的。朱厚照历来都是如此,平时玩闹得过份。
对刘瑾更是任性无比,可真若说要杀人,他还没有这么的坏。他的脚顿住了,而后缓缓的放了下来,抿着唇看着一身狼狈的在雪地上磕头的刘瑾,目光透出了几分复杂!半响,他终于冷冷地道:“罚你三日不许吃饭睡觉。”
“可以,好啊,好啊。”刘瑾一听,不禁喜极而泣,抱着朱厚照的大腿,又是滔滔大哭!殿下对他实在是太好了,才三日不许吃饭。
他感动得又……哭了,感激万分地道:“奴婢遵旨,谢殿下的恩典。殿下,奴婢想你想的好苦啊,奴婢每天夜里做梦,都梦见殿下,梦见殿下丢了很多蒸饼给奴婢吃,殿下……奴婢离不开您,真的离不开您啊……”涕泪横流,锥心的嚎叫,又开始了起来。
楚箫站在不远处,缓缓的上前了几步,而后低头看着刘瑾,心里却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历史上,有许多十恶不赦的人,而对于历史而言,它们所能记录的,也只是只言片语。因而,当一个恶棍,史笔上只是用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个人的好坏,可终究人还是人。
当直观的看待一个人,才发现,即便是十恶不赦的人,可能也有软弱的一面!在历史上,那成为了秉笔太监、掌握西厂的刘瑾,和现在这可怜巴巴,如哈巴狗一般,卑微到尘埃里的刘瑾,似乎完全是两个人。人的命运哪,还真是奇妙!刘瑾一看到有人来,就下意识地把朱厚照的腿抱得更紧了。
生怕朱厚照被人抢去似的。朱厚照则是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狗一样的东西,放开本宫,和本宫回东宫去,你再哭声一声试试看,本宫还没死呢,你嚎什么嚎叫什么叫?”
只见刘瑾颤了颤,努力的恢复了点自己的情绪,微颤颤地站了起来,接着回头去收拾自己的包袱,将包袱一卷,又背在了背上,朱厚照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在外头过的吗?”
“是的,白天苦,夜里就不苦了,夜里能做梦,梦到了殿下,奴婢就美滋滋的。”刘瑾那满脸污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傻乐着做什么?”刘瑾继续咧嘴笑道:“开心!”“狗一样的东西!”朱厚照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狗奴婢,真想打死他呀。“是,是,奴婢万死。”,“换个新词,别总是万死。”朱厚照背着手,靴子铲着浮雪。“奴婢想死殿下了。”“……”朱厚照和楚箫告别分离,“老方,方才所说之事要记在心上啊,本宫难得独当一面的啦。”
楚箫上下打量着那衣衫褴褛的刘瑾,刘瑾低着头,不敢看他,似乎是……吓坏了,他便转过视线,看着朱厚照,笑着道:“放心,保准没有问题的。”朱厚照点了点头:“有你这话,本宫就放心了许多。”
…………
等到楚箫回到府上。还未进门,茫茫的雪絮之下,钻出了一个人,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方贤侄……”楚箫错愕的抬眸。他看着来人,穿着一身的麒麟服,头戴还顶着翅帽,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你是……哪位?”
“楚贤侄还真是健忘啊。”这人愠怒的样子:“翰林大学士……”想起来了,难怪,居然这么面熟。这不是翰林大学士沈文吗?对于这个沈文,印象不是很深刻,这厮……。
曾做过什么来着?此时,沈文则是感慨的道:“不一样,不一样了啊。当初你爹就没你有出息,老夫至今还记得,二十年前,你爹刚刚承袭爵位,那时还年轻,不懂事,居然和人发生了争执,把人的头都给打破了。”,“……”楚箫不禁一怔,他无法理解。
为何自己的家族里会有这么多血迹斑斑的往事,一个在土木堡里被人背着,或是背着人回来的祖父,还有一个打破了别人脑袋,亦或是被人打破脑袋的爹……看楚箫一脸懵逼的样子,沈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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