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叫幺爷爷的这位是我们这里的杀猪匠,他家离我家可能要走个五六分钟。他人也才五十岁上下的样子,看起来很强壮,头有点秃了,鼻方口直,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很帅的。他仿佛天生就是杀猪匠的料一般,杀猪砍肉那是一个熟练,真如庖丁解牛一般!很多人第一眼看到他,想到的就是他是个杀猪匠。
每到临近春节的这段时间他总会很忙,到处去帮人家杀猪,若要请他杀猪必须得提前预约的。除了我们村,其他地方的人家也会来请他去杀猪,除了猪毛归他外,一般人家也还要给点额外东西,以作感谢!
人到齐了之后,幺爷爷说道:“二绿,去把你四爷爷家的大长板凳抬来,这个猪要按在上面宰。”
我去把板凳抬来了,放在了猪圈旁不远处。
爸爸去把猪圈门打开了,可是以往只要一开门就跑出来的猪,今儿却在圈里不出来了,好像知道了人们要杀它吃它的肉了似的。事实上,计划在今天要杀它了,昨晚都没给它猪食吃的,按理说它应该是饿了,一开门就应该想着跑出来吃猪食的,可是没有!……
“我们先躲开点,二绿你们哪个先进圈去把猪打出来,再把圈门关好,我们再出来!”幺爷爷说道。
我本来想去的,不过爸爸说去,也就他去了!
“本不想杀你,奈何要吃你的肉啊!”
爸爸把猪打了出来,把猪圈门关好。
慢慢接近猪,抚摸着它,安慰着它,把绳子套在它脚上。其他人也都出来了,不再躲着。看着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人,这猪顿时傻眼了,意识到了不对,立刻便拔腿要朝猪圈里跑。爸爸差点被它给拉摔倒了,跟着一阵跑。大叔见势不对,立即跑过去和我爸爸一起拉住绳子,这猪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大叔比我爸高壮,力气比较大,果然一出手就见效果了。这时其他人也扑了过来,幺爷爷双手紧抓猪耳朵,仿佛让得那猪动弹不得;伯父则是双手紧抓猪尾巴,痛得那猪嗷嗷直叫;其他人抓住猪背上的毛,几个人就把猪朝着我从四爷爷家抬来的大长板凳上拉!猪一阵阵叫喊着,一阵阵拼命挣扎着,蹬着腿,声声震耳,催人心肝,仿佛在说:“我不想死,放了我吧!……”妈妈站在远处看着,看她脸上也是颇为不平静,虽然已经见得多了,可是每当这个时候仍难免有一丝不忍。
不过,任那猪如何叫喊,如何挣扎,可是人们不为所动,反而更用力了,因为这就是它的命运。
命运,似乎就是不可抗的!
弱者,才会被命运摆布,就像猪一样。如果猪强得可以对抗人类,它们的命运又岂会如此?!
看到这,让我想到在学校历史课上了解到的知识:中国近代落后弱小,被日本,英国等强权国家侵略,还被称为“中国猪”。就是因为不强,所以才被侵略,那时的中国就像一只“猪”,你怎么喊,怎么叫,怎么挣扎,别人都不会理会的,只想着怎么瓜分你的“肉”。……
那猪被大家按到凳子上——使劲按住,这时猪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也无法再做什么有用的挣扎了,它着力点都没了。
幺爷爷拔出了杀猪刀,找准位置,用力一刀就杀了进去。当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猪这时使劲挣扎着,哭喊着,人们也使劲按住……我抬着预先准备好的接猪血的锅过去接猪血,那猪血像湍急的流水一样从那刀戳的窟窿里疯狂飙射了出来,仿佛决堤了一般!我抬锅接着,同时也被溅了一身猪血,脸上也有不少。惹得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猪越挣扎,血流得越大股。终于它不在挣扎了,血也接不到了。
人们放开了猪,站着看着这死猪,看着溅得一地的冒着热气的猪血,喘着气,说着话。
“这猪还凶得很,感觉都差点按不住哦!”
“肯定嘛,要它的命浪嘛!”
“我手都蹭去一块皮了!”
……
我把接好的一锅猪血抬回屋放好,就去把脸和身上的猪血给清洗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