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军训,没有专门的衣服,也没有专门的教官。只是每个班为一个方队,在体育老师的带领下练习方阵、跑步。虽已立秋,但“秋老虎”依旧在发威,让我们吃尽了苦头。不过,大家都是在农村长大,谁都有过在毒日头下跟着父母下地干活的经历,军训虽苦,可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说累。
除了白天军训,早晨和晚上的时候我们都要去学校上自习,节奏开始紧张起来。柳龙的哥哥给他买了一辆自行车,让柳龙上下学骑。村子里虽然还有一群人读初中,要不就是彼此住得太远,要不就是骑自行车去上学。姐姐虽然也在读初中,可她已经初三了,时间和我不一样。就这样,每天和我一起步行上下学的只有柳正一个人了。我们两家住在一条胡同里,我出了门往南走不到五十米就到他家门口了。每天,不是他来叫我,就是我去喊他。
简单而又充实的时间过得最快,我的新鲜劲还没耗完,军训就结束了。学校过一天星期,再回去就该正式上课了。在这个季节,星期天是闲不住的,秋收还没彻底结束,父亲又在外面打工,农活几乎全部落在母亲一个人的肩上。我不去学校了,就跟着母亲下地干活。这天下午,秋高气爽,我正帮着母亲往农用三轮车上装玉米杆,在停下来喝水时,远远地看到在东面的路上走着一个人,我立马认出来是柳冬。
他或许是想少走一点路,从大路上跳进刚收过庄稼的地里,斜着朝村子的方向走来。当他走得稍稍近了,我大声跟他打招呼:“柳冬!咋从这里出来啦?”
这个时候,他也看到了我,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说:“我不打算在阳光学校上了,我得回镇子上读初中去。”
“真的?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上下学了。”
柳冬走到我身边,坐在一捆玉米杆上,听他说,阳光学校几乎就没招到学生。初一只有一个二十多人的班,开学三天还没有发书。柳冬,坐在那里絮絮地说着这一个星期以来在阳光学校的见闻,和他的遭遇相比,我被分在那个小院子里并不算差。
柳冬正说着,他母亲骑着自行车从地头小路上经过,柳冬站起来跟他母亲回去了。我把柳冬在阳光学校的遭遇告诉了母亲,母亲说:“他爷爷当过小学校长,和现在镇里初中的陈校长非常熟。柳冬想转学,只要他爷爷打一个招呼就好了。”
“他学习也好,小升初考试在全镇排前十名呢,他要是去镇里初中,陈校长应该会很高兴吧?”我一边把一捆玉米杆扔到车厢里去,一边顺着母亲的话说。
“你以后可要跟着柳冬好好学学,娘没有啥大心愿,只希望你和你姐姐能通过读书走出农村去。不再受苦受累地种地。”母亲又把她经常给我和姐姐说的话说了一遍。
“放心吧,娘。”我应道。
一直干到天擦黑,也不知道拉了多少趟,才把两亩多地里的玉米杆全部拉回了家,这些玉米杆将会是这个冬天厨房里主要的燃料。
吃完晚饭,我坐在西屋的小床上看新发的课本,直到听到姐姐放学回来闩大门的声音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