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个有官身的人,在这里震慑着。
只要不引发民乱,冲击了金陵城,造成重大恶劣事件。
这里,在应天府眼中,可有可无。
恐怕也就收钱的时候,才会被想起。
“大家动手,先打扫院子,把鸡、狗都归拢好。”朱恪下达了他到任巡检司的第一道命令。
随即,一群人开始抓鸡逐狗。
好一会儿,院子才安静下来。
也干干净净了。
虽然破败没办法改变。
可打扫后,至少干净敞亮了。
朱恪坐在院中,树荫下的青石。
徐辉祖等人也各自找地方将就坐下。
“允恭,有没有想明白,这里为什么贫穷?”朱恪开口便向徐辉祖提问。
徐辉祖略微皱眉沉吟,说道:“这里的百姓没有土地,生活全靠做短工、雇工养家糊口。”
“挣的钱,刚刚够维持生活,他们很难存下钱粮。”
“所以只能这么麻木的,过一天算一天。”
朱恪没问跟着来的其他十人。
这些悍卒,打仗肯定是一把好手。
但这个民生问题,那就是难为他们。
他扭头看向周六,“周伯,你认为呢?你长期在这里,你应该对这里的贫穷,有更深层次的了解。”
周六没想到朱恪对他这么客气。
竟然还征询他的意见。
他这种小人物,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重视过?
一时间,激动的反而不会说话了,最后挤出一句,“大人,俺觉得小公爷说的在理。”
朱恪不由有些失望。
不过他倒也释然了。
他的那些观点、认知。
这个时代,别说是周六这样浑浑噩噩的人。
就是朝中那些人,也未必能看到。
“允恭说的这些,的确有些道理,但没有抓住真正的本质。”
朱恪指着秦淮河,“你们想一想,单单秦淮河漕运,需要多少人力?”
“单单这里的壮劳力,恐怕也无法满足吧。”
徐辉祖点头,这个情况他倒是清楚。
金陵城内,也有许多人靠着秦淮河漕运,卖力气生存。
“我认为真正造成这里的百姓,守着一座金山,却贫无立锥之地的主要原因,是寄生在这里的地痞流氓帮派。”
“是漕运码头那些大的帮派!”
“在途中,我们见到了多少,游荡在茅草屋外,一脸寻神恶煞的人?你们没计算过,我计算过,大概有一百五十人!”
“这些无产流氓收取保护费、逼良为娼,从本就困顿的普通人身,生生的刮下了一层不算肥美的油水。”
“而寄生在秦淮河畔的帮派,则是一个更大的无产流氓团伙。”
“这个等级的无产流氓,他们的敛财的手段更加高明。”
“他们贿赂官府,成功的控制各个码头。”
“百姓想要得到一份卖力气的工作,需要他们介绍。”
“而船主想要雇佣工人,同样也必须通过他们。”
“这些人一边以提供工作为筹码,向普通苦力抽取报酬,一边以苦力为筹码,乘机逼迫各地而来船主提高雇佣费用,可提高的部分,这些人是不会分给百姓的,全都到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秦淮河不缺活计,只要肯踏实努力,不说大富大贵,依靠这条河,即便没有土地,吃饱穿暖也根本不愁。”
他没有调查过秦淮河的货运吞吐量。
也根本不需要调查。
金陵作为大明朝的国都。
同时也是一个南北漕运重要的枢纽。
这样一个地方,货运吞吐量能小得了?
“就是因为有一层层的无产流氓存在,一层层扒皮,导致秦淮河形成的财富,大多流入这些人手中。”
“而流血流汗出力最多的底层苦力,只能落一个贫无立锥,活一天算一天的结果。”
“所以,想要解决这里的贫穷问题,想要让这里的百姓相信我们,其他的一切,都暂时靠后。”
“首要做的,就是打掉这里已经形成严密等级的层层无产流氓!”
“姑爷,你说的无产流氓,是不是就是指这些帮派?”等朱恪掷地有声说完他的切入点后,一名老卒狐疑询问道。
朱恪笑着说道:“张叔,无产流氓不光是帮派。”
“一切没有产业,且不事生产,专以钻营关系而生存的群体,都属于无产流氓。”
“这个群体最典型的特征就是,通过各种手段,结交权力,以权力为靠山,通过压榨百姓而生存。”
众人这回明白了。
朱恪吩咐道:“其他人都散出去,在周围转转,多了解一些这里的情况,允恭和我写告示,从巡检司开张开始,我们治下,首先打击无产流氓,所有无产流氓,限期到巡检司报备,签订悔罪书,承诺彻底脱离无产流氓团体。”
“如此,我们给出路,只要没有血债者,一律不予追究。”
……
朱恪吩咐完后,众人散去。
周六走入自己的房间。
拿出笔墨纸砚,歪歪扭扭的写满一整张纸后,鬼鬼祟祟开门查看,然后翻窗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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