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放心，我家殿下早就在淮安城内布置了暗子，只要你反戈一击，本统领保证巴布哈绝无可能逃离城池。”

陈德也不敢保证朱耷能说动八卦教配合楚军行动，但他却相信刘麻子这个清廷亲封的淮扬总督一定知道淮河堤坝的爆破点在哪里，之所以假言推托，显然是在等楚军开出合适的价钱。

“呃……陈统领，我家大帅正在赴援河南的途中，末将若是在淮安起事，会不会连累我家大帅？罗托手上可是有十万大军。”

不见兔子不撒鹰，跟了总督大人这么多年，刘麻子早已不是当初在定边时的小把总了，如今楚军几乎全面发动了对中原的攻势，大清显然已经撑不下去了，不趁大清还没完弄点好处，难不成等马仲英那狗日的破了京师再索要？

和总督大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陈德自然知道刘麻子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殿下说过，楚军能有今天，总督大人功不可没，吃水不忘挖井人，该给王复汉的好处总是要给的，是以慢悠悠地接口道：“巴布哈就在城内，只要你吃掉他的部众，再拿他的印信传令守在爆破点的清军，谁敢不听？谁又知道你背反了清廷？即便知道了，你们也可趁势杀入京师，我家殿下说了，京师的金银他只要八成，其余的全部交给你家大帅，而且楚王还会请奏陛下，封你家大帅为郡王，至于刘将军则封国公，这个条件足够优厚了吧！”

“……殿下圣明，末将定不负陈统领所托”

刘麻子大喜过望，他也是清廷正二品的武官，虽然知道清廷的财政已然枯竭，但更知道京师的满洲王公都富的流油，即使是王复汉拿两成银子，也是天文数字，而他作为王复汉最得力的干将，只要这一票做成了，不光这辈子，就是下辈子都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财帛动人心，陈德早就猜到刘麻子一定会同意此事，端起桉几上的茶盏一饮而尽道：“嗯，那本统领就在这里等将军的好消息！”

两个时辰后，淮扬总督刘麻子突然求见两白旗旗主巴布哈和正红旗旗主巴尔汉。巴布哈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急忙披着衣服出门，却不想见面之后，刘麻子竟拔刀一下捅进了自己心窝，随刘麻子进府的几个亲兵亦是拔刀将巴尔汉和护卫他的两个戈什哈砍成了肉酱。

“你为何杀我？”

巴布哈倒地直到咽气，都不明白为何刘麻子要杀他。刘麻子随手将沾满血迹的长刀收入鞘中，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帛卷，对着数十个闻声而来的八旗侍卫怒喝道：“巴布哈和巴尔汉等人通敌卖国，朝廷有圣旨着本督立即将他们捕杀，尔等还不退下？难不成你们要造反吗？”

前来护卫的八旗兵也知道自家主子去年曾因为顾命大臣事和索额图、信郡王等人闹的很不愉快，甚至在乾清宫动过刀子，而刘麻子又是辅国公……不对……应该是王佳秀清贝子的心腹爱将，故尔均不疑这圣旨有假，虽然有几个忠心的心里还有不服，但大多数人却都因为顾忌京师家小的安全，遵从所谓的皇帝圣旨，剩下的几个侍卫也不得不跪倒了下来，表示听从。

当然也有不少两白旗和正红旗死忠在收到巴布哈和巴尔汉被杀的消息后，选择了领兵反抗，但他们的反抗只是徒劳，刘麻子早在起事之前，就调兵将城内的满洲兵军营围了个水泄不通，仓促行动的八旗兵哪里是淮扬兵的对手，一番厮杀下来，竟有三千余八旗兵死在了淮安城内，有部分趁乱突围的八旗兵还没摸到城门，又遭到收到陈德通知的八卦教义军围攻，最后全军覆没。

天亮之后，刘麻子即传淮安大小将领左和官员齐至总督衙门，又命知府刘明远将城中有名士绅俱传来。

淮安的官员还不知深夜发生的事，只知道过了子时后，城内的厮杀声响了好几个时辰，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哪敢出府打探消息，直到总督大人派人传他们至总督府议事，才战战兢兢地出了门。

淮安是两淮重镇，明军恢复江南后，扬州成了前线，为了在形式上继续控制江南，去年清廷曾下旨将江南巡抚衙门迁到了淮安，并有在淮安设两江总督府。加上又是运河重镇，交通便利，商贸发达，城中有钱人不少，致仕的官员也有很多，这些人都对昨晚城内的动静惶恐不安，因此在淮安的官员赶赴总督府的时候，他们也不敢怠慢，均是坐着轿子火急火燎的出了门，至于街道上干涸的血迹，这也要到总督府问个明白，可他们来到总督府后却愕然发现，原先归属巴布哈和巴尔汉的八旗将左竟也奉了总督大人的号令，这会正如同死了爹一样傻傻地站在大堂内。

“巴布哈、巴尔汉因不满先帝任命顾命大臣一事，欲效彷逆贼喇布，通敌卖国，本督奉旨已将其一并斩除，但二人党羽众多，竟举兵叛乱，不过诸位放心，所有逆贼均已就戮，只是经此一番，城内兵马损失数千，士气大降，明军又距离不远，还请诸位士绅襄助一二。”

楚王殿下要的是淮安城，刘麻子要的是银子，左右派出去的兵马已经在前往淮河堤坝各个爆破点的途中，这淮安城转眼就要交给马仲英，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刘麻子索性决定先捞上一笔，要不然也对不起他在淮安当着这么长时间的总督。

“呃……！”

闻言，前来与会的淮安官员和士绅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脑子里如同浆湖一样，他们哪里想到大清的宗室旗主会通敌卖国，而且还举兵叛乱。

淮安知府赵德凯却是个精明的角色，脑瓜子转的快，在一阵错愕过后，率先跪倒了下来，指天画地地表示道：“总督大人为我淮安乡梓劳心劳力，将士们为保淮安百姓血染城头，下官虽然浅薄，但身受朝廷厚恩，岂能坐视不理，愿拿出白银三万两劳军。”

“下官愿拿五千两！”

“草民愿捐三千两！”

在场的官员和士绅哪个不是人精，他们虽不知道刘麻子说的是真是假，但他们却知道这淮安城此刻却姓刘，总督大人说襄助一二，这不过是客气罢了，可咱们要是当客气为福气，那说不得也会被当成巴布哈的党羽被处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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