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往事,统帅忽然无奈一笑,天祥这小子好说话的时候是真好说话,就个一团面团似的,任凭别人捏来捏去都不生气,可不好说话的时候是真蛮不讲理,就说那个调戏了他心中未来媳妇的阎大少爷,差点没被他玩死。
“七窍生烟……七窍生烟……”
当浑身是血的阎雷拉着被吓得半疯的娇妻冲出卧室去找宝贝儿子,撞开房门就看到赤身裸体的阎大少被倒挂在衣柜里,全身七窍都插着仍在冒着袅袅青烟的长香,一张细皮嫩肉略带邪魅的俊俏脸庞因为脑充血憋得通红,像个熟透的李子。
之后七天,无论阎雷安排多少打手在家中守夜,无论他躲到哪里,睡不睡觉,第二天总会面对各种临恐怖骇人的场景,比如一家三口穿着寿衣睡在墓地,比如自己和儿子一觉醒来发现两人正赤身裸体翘着腚趴在热闹非凡的步行街正中央。
第八天,精神崩溃的群英公司董事长亲自带着儿子来到孙正伟的办公室磕头认错,并祈求孙董事长大人有大量不要再派高人折磨自己一家老小,他认栽,搞得正为了处理此事焦头烂额的孙正伟一脸茫然。
贵宾区,脸色苍白的天连山与贾勇真疑惑的看着不自觉扯起嘴角微笑的泰战,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一丝疑惑,不怒自威,一言可定他人生死的救世军统帅泰战,可从没有现在这么古怪过,不过这也让他们安心不少,能旁若无人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正说明一切尽在这位白发老人的掌握之中吗?
天连山朝贾勇真左侧扬了扬下巴,贾勇真转头看向左侧的柳大同,后者眉头微蹙,死死盯着擂台,脸色阴沉似水,于是二人将视线转回擂台。
擂台上,使出玉石俱焚才堪堪将对手逼退的陆风屏住呼吸,额头青筋暴起,缓缓从腰间拔出满是鲜血的长剑。
玉石俱焚,先伤己再伤人,一般用于被对手擒获后同归于尽,非到生死关头绝不善用,他要不是被飞凡踢得满天乱飞脚不着地,才不会用这一招。
三尺冰冷剑身缓缓从腰间抽离,两股血箭立时从前后的贯穿伤口喷出,疼的俊朗剑客咬牙切齿,他害怕飞凡趁机偷袭,急忙伸手封住几处穴道减缓流血速度。
已经先一步止住肩头伤势的飞凡见状嗤笑道:“放心,我不是你和杨东平那种无耻小人,干不出趁机偷袭的下做事。”
此言一出,台下观众与小帮派的成员纷纷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好汉子。
其实这话半真半假,生死之战哪有那么多讲究,又不是过去的搏击比赛,讲个鸟的绅士风度,不过飞凡确实不屑于偷袭陆风。
一来已经胜券在握不必如此,练武之人力由地起讲究腰马合一,陆风出险招洞穿腰腹,虽成功刺伤自己,实则自身战力已经大减,再往后打只有死路一条,二来如今自己已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如果趁机偷袭不免让上万百姓觉得小家子气,对手越是厚颜无耻卑鄙下作,正义一方就越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击败对手,这样才能让人真心佩服。
“呵呵,我本以为杨东平叛出师门后贵派会元气大伤,没曾想飞凡不但武艺高强还如此光明磊落,有徒如此贵派想不兴盛都难啊,天某在这恭喜贾掌门了。”天连山抱拳笑道。
贾勇真哈哈一笑,摆手道:“不敢不敢,要说品性,贵派的大弟子刘震才是真正的一等一,飞凡这小子平日里就喜欢好勇斗狠,品性实在一般,只是现在有柳掌门和一帮魑魅魍魉的衬托才显得光明了些,磊落了些。哎哟,你看看我这脑子,如今咱们的徒弟让全镇百姓心生敬佩,门派声望跟着水涨船高,还多亏了柳掌门。”
说着,烈火派掌门朝面色难看的柳大同抱拳道:“贾勇真在这儿谢过柳掌门了。”
天连山呵呵一笑,惨白脸色泛起一点红光,心说贾勇真恶心人的本事真是没话说,也跟着抱拳道:“天连山在此谢过柳掌门不辞辛苦帮我们分辨忠奸顺道扬名了。”
其实三人跟擂台上的飞凡与陆风一样都属于必定要不死不休,这种讽刺挖苦实无必要,但人就是这样,不管等下谁生谁死,总想先骂几句再说,看着死对头被几句话噎的跟吃了苍蝇似的,痛快!
柳大同脸色几度变换,最终冷笑道:“也无所谓扬名不扬名,反正天一堂和烈火派的将来二位掌门也看不到了,再说现在不过是你们两个的徒弟互相咬来咬去,谁输谁赢与我何干?”
天连山与贾勇真闻言冷哼,不再说话。
腰间仍在微微淌血的陆风撕下一片布条扎在腰上,深吸口气,直勾勾听着相距不到十步的飞凡。
“准备好受死了?”飞凡一脚踏出,尘土飞扬而起,动步后在夯实的土地上留下一个深深地鞋印。
“等等!”陆风忽然道。
飞凡停步,皱眉道:“有遗言?”
谁料陆风收剑入鞘,朝台下面无表情的廉正道:“我认输。”
廉正一愣,上万百姓一愣,“认输?生死斗居然认输,要不要脸啊?”
宪兵团团长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一些小帮派的弟子讽刺道:“哎哟我去,还没加过这么不要脸的。”“可不是,杀人的时候得势不饶人,现在要被人杀了就舔着脸认输,这还算个鸟的江湖好汉,他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给他丢尽了。”“陆风,要投降得有个投降的样子,人家投降都是双手捧剑跪地求饶,你这么直挺挺站着算怎么回事!”“陆风,你改名叫陆龟吧,这名字跟你八字相合,般配得很。”
擂台上被打得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前天一堂剑客低头沉默不语,下一刻,他忽然双手捧起长剑噗通跪倒,朗声道:“我投降,求飞爷绕我一命。”
全场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这……”飞凡有些无措,先前他把自己驾的太高,如今对手跪地求饶自己反到骑虎难下,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得求助贵宾席上的师傅。
后者扯扯嘴角,轻声道:“天掌门,你看这如何是好,杀还是不杀?”
天连山沉吟片刻,苦涩道:“唉,毕竟师徒一场,砍掉他的右手,留条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