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总归是现代人的思维,遵纪守法是一种本能反应。今天也就是那群二代没跟来,不然杜保的性命能不能留着,都是一个问题。那帮人可是动不动就打断腿,放一把火。
提到“女婿”二字,杜三的下巴抬了起来,腰板也直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微微的低头,勾着一点腰。离开里正家,杜三的心头激荡着畅快的情绪。一切,都来自于他。
杜柱子已经馋的不行了,做姐姐的秋萍心疼他,弄个小碗来一勺子,端进屋里,对阿娘道:“小弟叫进来。”杜栓子进了屋,昏暗的光线下,鼻子却很零,看见姐姐手里的碗,想欢呼一声又忍住了,蹑手蹑脚的过来。
“二姊,姐夫知道了要骂你。”馋的眼珠子都离不开手里的碗了,还在替姐姐想。秋萍的眼泪压不住了,小凳子放下碗:“胡说,你姐夫才不舍得骂我。赶紧吃,别叫人看见。”
秋萍出来时,给门带了。做的这些事情呢,李诚看在眼里,心里却很愉快。这才是家人啊,要不是怕杜三回头脸挂不住,都能让柱子在外面先吃个够,不就是一点肉么?
秋萍出来时,走到母亲跟前,低声道:“李郎让人腌制的猪腿,女儿叫人带了两条。别省着吃,免得开春放坏了。”秋萍娘担心的看看李诚那边,发现他捧着茶杯坐在那里抽烟,这才低声道:“女婿不会生气吧?”
“没有的事情,其实也没啥了不得的。女儿名下的书报店,每月的收入,够家里吃一年的。只是这书店的收益,要攒着给安乐,将来做嫁妆。”秋萍低声解释,秋萍娘手里的锅铲惊的掉在地。一月的收入,够自己吃一年的。脑子里就剩下这个概念了。
小桌子,小椅子,全都摆开了,里正家里在办喜事,杜三家里看着也在办喜事。
大海碗装了红烧羊肉,摆了一桌,李诚招呼杜三和秋萍娘坐来一起吃,却被秋萍娘拒绝了。连带秋萍也没座,这里的老规矩。李诚对这些规矩很不以为然,但入乡随俗吧。
一干老卒自然是不肯座的,蹲在一边围着两个大陶盆,一盆是羊肉,一盆是羊汤,还有一个篮子里,全是昨晚蒸好的馍馍,就这热羊汤和红烧羊肉,吃的叫一个畅快。羊汤里头加了豆芽,咬起来叫一个嘎嘣脆。
最后座的也就是李诚和杜三,还有一个大舅哥杜栓子。李诚拿的小酒杯,倒了一杯酒递给杜三道:“丈人,不是李某小气,只是这十里香太烈,悠着点小口的喝。”
李诚的本意是把左右邻居请来一起吃,不料杜三去了后,没有一个肯来的。村中有个六十岁的老人,躺床起不来,不然倒是能请来一起吃喝。之前那个老者就没来,李诚让人给他家里送了一碗羊肉,算是敬老了。左右邻居的家里,也是一碗羊肉,七八个馍馍。
情分到了,将来李诚就算走了,邻里关系也不会太差。更不要说,李诚这次准备玩大一点,让整个后沟村,都记得杜三家的好。
杜三喝了一口十里香,才知道李诚说的不假,寻常的浊酒,如何比的了这个?一口下去,浑身暖洋洋的。杜栓子也跟着喝了一杯,当时脸就红了,脖子也粗了。低头赶紧猛吃,再不看酒壶一眼。李诚陪着父子二人吃了午饭,一干女眷在屋子里吃的。
饭后秋萍娘洗了好几遍的手,才敢把安乐抱在怀里。尽管很舍不得,没一会还是还给了奶娘,理由是身藏哩,没地污了小贵人。小贵人这个称呼,安乐还真当的起。满长安城都知道,这闺女是李诚的眼珠子。
饭后李诚捧着茶杯,不紧不慢的喝茶抽烟,其他人都在忙着收拾,就李诚一个闲人。想起里正家里在办喜事,李诚摸着下巴,想了想,翻出一口铁锅,叫杜栓子背着,一道去了里正的家里。既然不打算收拾他,那就把事情做漂亮的,将来杜三一家还是要在村子里生活的。
寻常农家办喜事,送的礼物都是一些自己产的东西,李诚本打算送点钱,觉得还不如这口大铁锅来的实惠呢。反正这次带来的铁锅不少,左右邻居都送一口,杜家还能剩下两口。
里正杜保听说李诚来访,吓的腿都哆嗦了,家里在办喜事呢,不会变成丧事吧?连连滚带爬的出来,才知道李诚已经走了,丢下一句话,来的匆忙,没准备礼物,铁锅一口,笑纳。
看见那口大铁锅,杜保知道李诚没下黑手的意思,不然能个你送锅?送你把刀要不要?
午饭后李诚选择回县城住,后沟村这地界,李诚倒是能对付一晚,无奈安乐太小了。怕孩子受不了。李诚再三解释一番,这才带着一干人等离开,明日再来就是了。
回到县城,秋萍的情绪就像是开锅的水,忙不迭的让人烧水梳洗,天还没擦黑呢,孩子丢给奶娘,身子往李诚这里挤。这一趟回家省亲,秋萍不仅仅是安心了,整个人对未来都充满了信心。不顾劳累,将滚烫的身子恨不得化在李诚的身,各种曲意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