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诚亲口说的话,牛大贵根本不理财,当即也不废话,瞪了一眼里正道:“带走!”两个老卒前时,里正惊的往后退,一干里正的亲属也都前来要阻拦。不料牛大贵噌的一下,雪亮的横刀出鞘:“怎地,要造反么?”
这里正倒也有几分担当,赶紧张开双手:“相亲们别慌,贵人请某去问话,一会就回。”说着前作揖:“这位差请了,下吏跟着走便是。”
哇哇哇,安乐醒了,起床气很暴躁。一张冷脸的李诚,瞬间变了一个人。冲到奶娘跟前,抱起闺女,一阵摇晃的哄着。画风变化太快,众人瞠目结舌。
“我的宝贝闺女,不哭不哭,回头爹带你去玩耍。”李诚不停的说话哄着,半点效果都没有。秋萍一脸笑容过来,低声道:“给妾身吧。”抱过女儿,了马车,下了帘子,一会就不哭了。李诚一脸懵逼,感情闺女是饿醒的。
这么能吃,好担心变成一个胖闺女啊!摸下巴!
“家主,人带到了。”牛大贵不知何时来到,一声嗡嗡的,李诚回头瞪眼:“轻点声,惊着安乐,你去哄啊?”一干老卒都知道,李诚有个禁忌,就是这闺女。惊着了安乐,说啥都不好使,等着被他喷吧。
“这就是里正?杜家的人呢?”李诚看看在跟前弯着腰的里正,再看看后面,丫鬟带着几个人往回走呢。“便是下吏!”里正赶紧回答,他算看出来了,这位是正主。就这身的气焰,比起县令大人高太多了。
李诚看着他,冷冷道:“秋萍说你还是他家的亲戚,遇见了天灾,不出手帮忙就算了,还算计人家的地。你真是个好亲戚啊,这笔账回头再跟你算。滚吧!”
这话说完,里正哪里敢走,就差给李诚跪下了。长安城里来的权贵,捏死他跟踩死一只蝼蚁有什么区别?他只要现在敢走人,回头一家人都得完蛋。一个里正,在草民的眼里是个人物,在权贵的眼里,连个官身都没有,你也算人物?
里正想多了,他的靠山是县尉,在县尉的眼里,你也算个人?一条狗而已。丁三郎大小算个人物,长安城里的朱门也进过几扇的。都不用李诚发话,崔家的一个掌柜的,县尉就带着不良人“请”丁三郎去了。
朝廷法度?别闹行不行?法律是给草民准备的!李诚只要一句话,县尉很乐意把里正拿下,这个位子送给杜老三就是了。里正的土地,也是杜老三的。里正家里的浮财,县尉酌情处理,肯定能分润一些。里正的妻女,县尉自然就笑纳了。
这就是现实,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伊。县尉到不了破家的程度,但是有李诚一句话,他很乐意效劳。更不要说,县令大人可能会抢着帮忙。不是可能,是肯定。
这是谁啊?当今天子最重新的臣子,少府监少监,九皇子的老师,名满长安的大唐第一才子李自成。这是面的,私底下呢?谁都知道,李诚不惹事,惹了他的人,没个好收场。
你还能比齐王李佑更牛逼?齐王都被陛下打断了腿,丢齐州去吃自己了。区区县令,在人家的眼里,不过一个芝麻官。区区县尉,在人家的眼里,也叫官?
杜家四口跟着丫鬟过来,看见身穿大氅,腰缠玉带的李诚,这就要跪下说话。
李诚及时抬手:“站好了说话。”跪一半的杜家人,及时收住,为首男子前:“杜三见过贵人,不知贵人何事召唤小民。”李诚没说话,只是回头看看,马车帘子掀开了,露出秋萍一脸泪水的脸,一声悲切的呼唤:“耶耶,阿娘,我是二丫啊。”
一家人抱头痛哭,李诚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仔细的打量这一家人。麻布衣服打满了补丁,十二三岁的小子,脚的鞋露出来大拇指,袜子是肯定没有穿的。年轻的那个肯定是大儿子,站在一边掉眼泪。肩膀有个补丁,鞋子没破洞,也有一个补丁。
这一家人差不多情况就搞清楚了,自家的地,怕是没多少了,靠给里正当佃户度日。
小小的后沟村也就是三十几户人家,丁口数百,规模甚至不如李庄。距离县城不算远,算是后沟村唯一的优势了,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李诚有仔细观察周围的习惯,发现除了里正之外,其余村民,无不面黄肌瘦,脸有菜色。穿戴也都是一般的破烂。
里正站在一旁低着头,甚至都不敢正眼看李诚。在他看来,李诚的气势实在太过耀眼,便是他见过的明府,也不及李诚。这等权贵,居然看了杜三家的二丫,真是祖坟冒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