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如注,道路泥泞难行。
这一日,赵隶撩起车帘,然后就看到站在大雨中,手端长枪身姿不晃分毫的景陌雪。
“媳妇,歇一会吧?这么大的雨,明个再练?”
刚刚说完,远处身披蓑衣的马戈就不咸不淡道:“今日下雨,明日天热,复又寒气,再说冷霜。某家之学,最重志坚心韧,此时懈怠丝毫,待到与人厮杀,便也少一丝锐气。”
撇撇嘴,赵隶叹息缩回车内。
习武?
习个屁。
这罪他可受不了。
话说回来,自己到长安,不会真被问罪吧?
萦绕在心头许久的不安再次浮现。
旋即就听到外头没心没肺的牛雄,蛮不讲理的呼喝,“你个混球,俺看你就是折腾俺小陌雪。你咋不端个枪杵着?小陌雪,听十三叔的,咱歇会躲躲雨。”
“无知匪徒,某家练的是陌雪心志意气,你懂个甚?”
“嘿,不服咱俩比划比划?”
“奇也怪哉,莫不是你想让陌雪明年今日与你上坟?”
“狗东西,嘴巴怎如此厉害?”
“……”
外头吵闹声,稍稍打散了赵隶心中不安。
想起外头牛雄那副天老大他老二,昨日还能在路过的教坊司快活的混蛋模样,赵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说的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再他娘的愁。
保持心情愉悦才是正理。
做好心理辅导,就在赵隶想着要不要出去给媳妇打伞时。
外间奔雷般的马蹄声响起。
只闻大雨之中有人暴喝,“左骁卫郎将徐毅,奉旨护送国舅速归长安,沿途不得有误!”
刚恢复的心情,霎时间又沉入谷底。
此去长安,尚有八百里。
这场大雨来得急快,去得也十分匆匆。
就像是一张帷幕般,待到左骁卫的人登场,便撤了去。
赵隶隔着车窗看去,只见面前一青年小将面无表情,兜鍪上雨水顺着勾槽流下,身上片片鳞甲似冷还寒。
判断一支军马精良与否,只用看其身上衣甲,再观其士卒神情,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很明显,面前这支左骁卫骑军,便是大唐精骑之一。
从上到下,人皆披甲,一侧长矛弓箭,一侧水囊粮袋。
哪怕是冒雨而来,他们脸上也不见丝毫不耐烦。
“下马。”
约莫二十四五的小将徐毅翻身下马,身后众将士闻令亦是随之而动,动作不说整齐划一,但那股子利落劲却十分干脆。
大步来至马车前,徐毅面无表情的拱手,“末将左骁卫郎将徐毅,奉旨护送国舅速回长安。明旨有言,沿途不得有误。望国舅见谅。”
说罢竟是不理赵隶回不回应,扭头看向四周鹰羽卫以及牛雄几人,眉头微微皱了皱后怒喝道:“左骁卫,接防!”
“喏!”
四周将士轰然应诺,用很是强硬的姿态围上来,不管是鹰羽卫还是牛雄他们,纷纷被挤到一旁。
“嘿,他娘的……”
牛雄瞪眼就欲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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