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连低声的讨论也无……
因为西川已成骑虎难下的局势,田令孜、陈敬瑄所能控制的仅成都与彭州,但也非韦昭度一路军队能攻破的。
再且,即便此时攻破了成都府,又有多大意义呢?
朝廷是打着惩除奸凶田令孜的旗号出兵,可真实的目的,却是冲着西川十五州而去。
如今这些地方均已落入王建之手,田、陈二人也已成了落水狗,再追着他们打,并不能给朝廷带来太多好处……
一片寂寂无声中,孔纬叹了一声:“王光图(王建的字)对朝廷一向忠心……”
他话音未落,杨复恭当即讥讽道:“之前孔老也说泼朱三(对朱全忠的蔑称)忠心,怎么,现在又改成贼王八(对王建的蔑称)了?”
孔纬咬了咬牙,苍白的胡须猛地抖了两下,没有出声还击。
其他张濬等人也没有声援孔纬。
因为他们听出孔纬话里的意思了。孔纬既说王建忠心,那意思,便是建议朝廷从西川撤军,将西川节度使之职转授王建。
反正王建已成了事实上的西川之主,朝廷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以换取王建的效忠,同时也能从西川的泥淖里抽身出来……
没等到杨复恭的新一轮嘲讽,张濬已率先摇头道:
“我以为此举不妥。
“西川历来为剑南三川之首,无论人丁、土地、赋税、盐茶利都远在东川与山南西道之上,若能将此地收归朝廷,朝廷必声威大振。若再悉心经营一番,当可为中兴之资……
“如今却要将此地白白送人,岂不也断送了我大唐复兴的希望?
“再说王建其人,貌似憨厚,实则包藏祸心。自兵临成都,韦国公一心攻城,想要尽快平定西川,可他王建却借朝廷兵马困住田、陈二人,四处抢掠土地,扩张个人实力,当可足以说明这一点。
“成都迟迟不能攻下,也是因为他王建目无朝廷,挟兵以自重,意欲逼朝廷就范,将西川节帅之位让于他,才有意罢兵不前。我们若此时撤军,倒是真顺了他的心愿……
“我敢断言,王建的野心,远在田令孜、陈敬瑄二贼之上,一旦让他夺了西川,便再没有收回的可能。
“至于我方才问诸公的那个问题,也是同样的道理。田令孜掌西川,虽是奸贼,却仍记得向朝廷纳赋,可一旦西川落入王建之手,便再与朝廷没了半分瓜葛……
“以此看来,较于田、陈二贼,王建才是如今西川乱局的根源,亦是我们首要需警惕的。”
“臣附议!”
张浚话音刚落,刘崇望便朗声应和,他行至御座前,向着李晔躬身拜道,
“臣请圣上万不可起了撤兵的念头。西川一事,关系到我大唐兴衰,不可不慎。”
“刘卿平身。”
李晔伸手招起了刘崇望,却不置可否。
孔纬没有反驳张濬、刘崇望二人。
其实,他又何尝想撤兵,白白放弃西川膏腴之地?
如今见众人反对,便不做声了……
杜让能苦思一番后道:“攻也不是,撤也不是……难不成就这么一直拖下去,白白消耗库房里的钱粮?”
问题的症结便在这里。
不撤兵,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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