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若眳由皇陵出来,不知应去往何方。门外黄沙四起,黑雾遮天蔽日。
那人不知从何处来,脚踏黑雾,凭空显现在岩井若眳眼前。岩井若眳的图腾被黑雾所遮蔽,不得施法。
意识逐渐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那人前从岩井若眳的衣襟中翻出那封信来,多么熟悉的字迹。
女人轻笑一声,对倒在地的岩井若眳启齿一句:“好久不见,夕月。”
她折起信封收入囊中。手起线舞,丝丝缕缕的墨绿色细线将岩井若眳牵起,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任她摆布。
黑雾散尽,黄沙落定,二人已不知所踪。皇陵依旧伫立,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除了那被遗落在原地,在太阳下反着光的某个物件。
她自然不会来寻,毕竟旧事不再。那种东西,丢了也好。
岩井若眳醒来时,发觉自己被封在一处地牢,双手被铁链锁住,似乎浑身力气被抽走,挣脱不得。一条条由黑雾组合而成的长蛇顺着岩井若眳的图腾进入经脉。岩井若眳驱动仙气企图将这不速之客逼出体内。此刻却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各处的法源无一例外被人封固。那可是仙界人人生畏的叁尊靈蛇仙气,此刻竟被死死压制毫无反抗之力……
黑瞳将蛇眸覆盖,鳞片遮住那美如画的面容。染血的黑龙换下长蛇盘旋的图腾。岩井若眳的身体逐渐不受自身控制。
这里是骨血渊,那女人高坐殿,阴影遮住面容。对方封岩井若眳做护法,唤岩井若眳为蛇母。她就是要看着曾经万蛇元宗的继承者唯自己马首是瞻。
蛇母有且只有一个任务。
那书信中所言之继承人。每一世,找到她,杀了她……
“既如此,那个时候的你,有记忆?”对于蛇母的任务是杀自己这一点,狐丠芸并没有多震惊,也并不想计较过多,反正她也都不记得了。只是,这一串回忆听得狐丠芸很是茫然。她曾阅得古籍无数,却还从未见过类似的法术,能硬生生将活人变为傀儡。
“别说你没见过,我活了这么多年也就见过那一回。”狐丠芸看着眼前之人,蛇母仿佛能看透人心般……
“蛇母……”“打住,我不叫蛇母。”蛇母并不喜欢这个称呼,甚至是厌恶。这个称呼带给她的,是种族的耻辱与满身的恶名。“岩井若眳,那些灭亡的种族……”蛇母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她并没有告诉狐丠芸她叫岩井若眳。
“都是她,也几乎都不是她。她成日里什么都不做,除叁尊靈蛇外没有哪个种族值得她亲自动手。”“她手下多少人?”“灭世蛇尊坐镇骨血渊,教徒十余万,所控士兵足有三百万,收得各族平民魂魄数之不尽。四大将军,两位……不对,一位护法。”狐丠芸不经意间皱起眉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岩井若眳,她这么快就将自己剔除去了。
“她只灭了靈蛇。道祠与令岩领兵战天神,玹玴给天仙散毒施法。郁独护法灭幻族未遂灭暗黑五氏。”
叁尊天仙主医道便亡于“瘟疫”,叁尊天神出战神就灭于“内乱”。这位灭世蛇尊如此处心积虑嘲讽叁尊各族,让狐丠芸觉得她并不是想一统仙界,而是满心怨恨想要报复仙界。这很像曾经那个仇恨蒙眼的狐丠芸,那些年里,她因仇家曾是一国之君便想将对方的头颅悬在都城的城墙之……
狐丠芸伸手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那荷包加了特殊的法术,足以隔绝一切仙气。荷包里有个小物件,那是狐丠芸幼时在长乐天的灰烬中所寻得的。那是枚戒指,那戒指狐丠芸再熟悉不过。独独属于灭长乐天的罪魁,属于穷阴族太王子车冷御的戒指……
“话说,灭世蛇尊不会知道吗?居然没人追杀你。”岩井若眳放下酒盅,发出一声嘲笑来。“追杀我?整个骨血渊除去她自己又有谁有能力取我的性命。知道那必然是知道的。可惜,她对我太过信任,早在我启程前她就闭关去了。强行出关也不是不可,但仙气便有折损。仙气折损得她可不一定打得过我。”
“纵使像操蛇之神说的那样,法术在经脉中沉睡。也不能说醒就醒吧。必该有个什么契机之类。”岩井若眳就像一个人体书阁。相较于狐丠芸,岩井若眳活得太久,懂得很多。
“有种只存在于暗黑族间的特性,其名引渡。承载者接触到某个家族的仙气,外来的仙气将经脉侵占,引原有的仙气觉醒。自然并不是完全唤醒。大部分需要日日累计练习或某些外界刺激。同家引渡的效果会更好。”
“你知道那么多,就真的对灭世蛇尊一点头绪都没有吗?”狐丠芸狡诈得很,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从岩井若眳口中问出些线索来。
岩井若眳叹了口气,承认了狐丠芸的说法。“纵观当年皇族,除我之外,均已葬身黄沙之下。”
葬身黄沙之下……也不是不可能。“如若对方,本就是逝者呢。”狐丠芸忆起多年前的经历,既然连孟婆汤都可以略过,那魂魄重回又算得了什么。
“家师曾言,多年前险些丧命,幸得师母所救,弥留之际,魂出体外,曾到过那个名为骨血渊的地方。据家师所言,其生于混沌,缥缈不可寻。这岂是活人能做到的。”
岩井若眳不可置信得看着狐丠芸,这言语未免太过牵强。
“纵观仙界,即便是暗黑族也没有哪个家族所救,弥留之际,魂出体外,曾到过那个名为骨血渊的地方。据家师所言,其生于混沌,缥缈不可寻。这岂是活人能做到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