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身旁,这时才发现从码头出发后,周若愚就沉默了一路,情绪极其反常。
与此同时。
唐敬也在身旁守护。
王景弘早就嘱咐过,这位小神使极shi具ge灵ci气头!
待归返大明后,一定要照顾好了,他伤了别人都不要紧,就怕别人伤了他。
上一个伤了这位神使的,可是在鬼门关好好走了一圈。
正因这层关系,作为上次事件当事人的唐敬,接过重任。
且他与周若愚的确能相处得来,令旁人羡慕。
唐敬也是奇怪。
老虎陡然成了病猫,太不同寻常了。
恰逢周若男目光瞥来,二人相视,感受到彼此相同的匪夷所思。
周若男便将人唤醒:“若愚,你到底怎么了?从港口码头开始,就忽然萎靡不振。”
“你,你真没听到?”周若愚一回过神来,眉头紧锁,竟还在左顾右盼。
唐敬都忍不住了:“听到什么?”
“哎呀。”周若愚忙摆手:“你不懂,只有若男懂……”
于是,唐敬就见两小只开始了加密沟通。
“…%#……”
“……¥%¥?!
!”
“¥#!
!”
最后轮到周若男一声轻呼:“不可能吧,你没听错?”
周若愚苦涩笑道:“我怎么可能听错,我对巫的声音太敏感,我当时就感觉下一秒一巴掌就要呼到我脑袋上……”
“不可能,不可能,吾主与巫远在神国……”周若男还欲反驳,然而话到一半,就连她都不自信了。
一方面是做贼心虚,两人偷跑上船,心中带有羞惭。
另一方面,这宇宙天地都是吾主缔造,均衡无处不在,自然可以随时随地的降临一地。
一旁,唐敬也是脸色大变。
神明已至大明?!
此事应要上报诸位大人!
不过周若愚又话锋一转:“可我现在仔细回忆起来,又觉得是不是听错了。”
“哎,我也不知道,不想了!”
周若男沉吟片刻道:“嗯,我也觉得,若吾主降临,为何不显现神迹呢?”
唐敬倒抽凉气,也逐渐冷静下来……
既不能确实,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以免引起骚乱。
他虽是憨直性格,但不代表愚蠢。
码头敬拜之事,必定已经产生某种影响,郑和、王景弘将要面对朝堂诸公禀报此事,担负巨大压力。
此时若再被恐慌所扰,会影响二人判断。
总而言之,对待神明之事,再怎么谨慎小心都不为过。
他收敛心神,就见病猫重作勐虎,对着周遭街道、人群龇牙咧嘴,评头论足。
“大明也不过如此嘛。”
“虚假,皆为虚假!”
“咦,那是何处?楼宇上怎站着那么多妇女,还在冲我们招手?”
唐敬抬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也就南方各府敢这么明目张胆将妓馆开在主街上。
若在京城,寻花问柳唯有深入街巷,朝廷明文在职人等不得出入其中,唯有商贾平民可享此中之乐。
更别提……
诸位大人在前,这不是戳人痛处嘛。
“唐敬,那是何地?”
唐敬轻咳一声,义正言辞道:“不知!”
“胡说八道,你对我还敢撒谎?”
“就是不知……”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
队伍穿城而过,再万民欢呼下,最终来到一处庄园府邸门前。
府邸大门一侧,就有三层高楼,上书“四夷馆”的牌匾。
此处本就是为造访大明的各国使节所建,因每次归返都在泉州歇脚。
也就有了董成峰所言,历年舰队归返,都有盛大宴席召开。
一路入园,园中也引入江水,设立水榭庭院。
来到一座正厅。
王景弘告饶一声,就转身寻了过来,先冲各国使节示以笑容,便径直走到跳鱼等人身旁:
“今夜将有接风宴席,而如今时日尚早,我先引诸位神使、贵使下榻歇息……”
“待养足了精神,今夜必是笙歌鼎沸,觥筹交错,尽一夜欢愉!”
通事连作翻译。
就有府中下官、役者,开始带路安排;
跳鱼、周若愚等人,自是由王景弘亲自带领,前往一处别院。
待到了地方,他又道:“待会我命布行裁缝前来,为几位神使测量体态,赶制几件常服……”
跳鱼等人都未带太多行李,行船数月,多是穿着与大明官民一样的服装,经船上老妇修改。
如今登岸,王景弘自要有所表示。
还涉及之后进京访问,怎能不准备几件合适的行头?
……
政事堂中,众人落座对谈。
福建布政司参政径直发问:“郑大人,我观那异邦使节中,怎还有蒙元后裔?”
“前次西洋之行,郑大人就曾带回消息,海外尚有蒙元余孽苟延残喘,拥兵自重,成一地酋长、国主!”
“此行可是又有发现?”
“码头上那蒙元少年,怕是自出生就在异邦贫瘠蛮夷之地,浑然不知礼数……”
“他莫不是还不知,大元亡矣!
”
一番言语冷酷,怒气勃发。
更引得场间众人共鸣。
若非因那行香还愿的插曲打断,一众人等怎能任由一蒙元余孽,在大明国土之上如此放肆!
然而,他们本以为一众太监正使也会同仇敌忾。
不曾想,郑和十几人一言不发。
气氛竟然再一次急转直下,陷入僵凝。
正待那参政大人还要发问,郑和终于一叹:“诸位……”
“那几人并非什么蒙元余孽;”
“此间缘由,事关重大,恕我无法透露!”
“而诸位大人更须知晓,于这泉州城内数日,万不能懈怠诸位尊贵使者,更要以最高礼仪待之……”
众人脸上写尽了光怪陆离。
“无非异邦城国使节,便是其君主来朝,也需敬畏我大明威仪,否则如何得以宣威海外?!”
“郑大人,我不明白,所谓最高礼仪……是为何意!”
“何意?!”恰在这时,王景弘归来,而人还未至,声先到——
“若伤了小大人一根头发毫毛,我王某人第一个杀他全家,再请圣旨,诛其九族!”
“王大人……”郑和勐地立起,想要出言劝慰。
而布政司参政也已是被这番话语激怒,破口大骂:“王公公未免过了吧!
!”
“陈某再无能,也为一方布政司参政,官居从三品……”
“王公公还能杀我全家?!”
“就为几个蒙元余孽?!”
王景弘不怒反笑:“哈哈哈哈……”
“蒙元余孽?”
“郑大人,你可听到了?我只是出言警告,此人就对号入座了!”
“若不将丑话说在前头,此人必将酿成滔天大祸!”
他目光又扫过太监、少监等一众知情者。
“诸位以为呢?”
只见众人都是一叹。
唰唰唰。
俱皆离座而起,默默来到王景弘身旁,一同施压。
“请陈大人自重,莫要自误而……累及家人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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