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不曾说过话的楼尚沉声道,“于理,生辰帖未退,婚事便不能算退。”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秦老学究摸了摸发白的胡子,若有所思,看向了临窗而坐的盛宝龄。
只见盛宝龄侧着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在看窗外的景色,应当是走了神。
话刚要到嘴边,便瞥见,后头,换了常服的裴辞,不知何时进了书塾,坐在了后头。
裴辞指尖落在桌面上,目光却落在斜前方的位置。
几缕风从窗外吹进来,盛宝龄鬓角的一缕发丝便被微微吹动,
从这里望过去,裴辞仿佛是在看窗外之景,可唇角边的清浅弧度,却实在让人生疑。
秦老学究摸了摸胡子,目光定定望向本不会被书塾中的人所察觉的裴辞,“玄瑾可有什么不同看法?”
裴辞曾是秦老学究的学生,因此,裴辞一惯唤秦老学究为先生,后者也是一惯唤裴辞的表字。
听见“玄瑾”二字,盛宝龄目光微微一顿,下意识转过头望去,正对上那双暗沉无波的眼睛。
他今日,仍旧与平日里一般,脸色些许苍白,大约是因为入冬了,寒气重。
不经意间对上盛宝龄的目光,裴辞衣袖下落在一侧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而裴老学究的话一出,所有人目光茫然,才后知后觉的跟着秦老学究的目光望去,转头间,瞥见了早已位居左相之位的裴辞,此刻,正坐于后方。
若非秦老学究开口,怕是到最后,都没人察觉到裴辞的到来。
因常年染病,裴辞此人看着弱不禁风,却根本没有人敢轻视。
便是盛宝龄,也有些好奇了。
裴辞,在此事上,是否会有旁的什么不同看法?
对上秦老学究的话,裴辞薄唇色淡如水,微微轻启,“出尔反尔,枉为君子。”
简简单单八个字,语气淡漠,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出了裴辞的看法。
王家不简单,便是沈从安都不敢明言得罪。
可裴辞显然不怕,这一句话,怕是不出明日,便会传到王家的耳朵里了。
楼尚不言,目光落在手边的册子上。
沈从安暗暗冲裴辞送去了肯定的眼神。
倒是盛宝龄,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转过目光去,垂眸看着桌面,却是笑了笑,一双眼睛微微弯了弯。
这裴辞,还真是与旁人不同。
而盛宝龄的这低低一笑,落入了不经意抬眸的楼尚眼里。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不由有些失神,却很快回过了神,眼底神色微沉,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像是有几分,因为瞥见盛朗而失神的不悦与恼意。
秦老学究颔首,示意众人垂眸温书。
裴辞却直直与秦老学究的视线对上,薄唇紧抿,一双向来没有多余神色的眸子里,此刻却似有不满。
泛白的脸色,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可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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