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葬了花,林榆兄弟便打算回屋子看书。两个小姑娘不愿去闹杨夫人,也跟着去了西厢房。
“你们要看什么书?”林榆站在书架旁问两个小姑娘。
“哥哥们上回读的《儒林外史》,还有么?”黛玉显然还记得当初的“严监生”,故有此问。
“自然有。”林榆有些无奈,却还是给妹妹找了出来,交代道:“不过只五回,作者该是还没写完。”
“谢谢哥哥!”黛玉接过书册,便在一旁等着沫沫。
林嘉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出言反对。
“沫沫要读何书?”
“《诗》,沫沫要读《诗》。”小姑娘仰头看向林榆道。
林榆取了一册毛诗,递给小姑娘。又往书架上找了《尚书古文疏注》,乃是前些年的大儒阎若璩所著。往书桌旁的椅子坐了,集中精神细看起来。
两位兄长亦是各自取了册书,寻椅子坐下看书。
一时间屋内便安静下来,各人自看着手中的书。小丫鬟给众人上了茶,送上几碟点心,无声退下。
黛玉不久便看完了这五回《儒林外史》,便与沫沫一同读毛诗,偶尔小声向沫沫讲解两句。
不多时,霜降走了进来,回禀道:“前院来了客人,太太说请大爷去陪着。”
“伯父不在?”黛玉抬头问道。
毕竟前院的来访客人,一般都是冲着浩然居士的名头而来,自然也是由林父招待。
今个儿却是来了人要找林榆,实在令人费解。
“妹妹不知,老爷今个出门踏春去了。”
林榆随手往书上放了一支叶脉书签,将《尚书古文疏注》收好,起身笑道。
复又询问霜降:“不知是哪里来的客人?”
见人之前总要了解一番才是,否则连身份背景、远近亲疏都不知晓,恐怕犯了忌讳。
且林家尚在孝期,来拜访的人确实不多,一般也是亲眷故旧。
霜降也是做好了功课的,当即笑道:“听说是金陵城里薛家的公子,本是与大爷约好了来的。帖子如今在太太那里。”
林榆心下了然:原来是薛蟠来了!
林嘉这时也记起当日在茶馆见过的少年,只不过一面之缘,如何追到了扬州?
晞哥儿有些不解,但见二人像是认得这薛公子,遂问道:“这金陵薛家的公子,何时与你们相识?我却是不知。”
林嘉也不答话,笑道:“远来是客,我们去见见也就罢了。”
兄弟三人一同起身,换了见客的衣裳,打算去见见这薛文起。
沫沫却是不记得这么个人了,向黛玉问道:“姑姑,这人是谁呀?”
却不想黛玉心下也有些纳罕:
这薛家不过是与外祖家有亲,跟林家却是无甚来往。哥哥们也不像是熟识的模样,怎的他家的公子来了这儿?
口上答道:“无事,一个亲戚罢了。”
却是不再看书,携了沫沫往杨夫人处走去。
这边林榆兄弟赶往前院,路上林榆向二哥简短解释一番在茶馆的经历,不多时便到了前院花厅。
花厅本是前院的堂屋,因着宽敞明亮,林长江兄弟一般在此处招待些客人。
厅中坐了个十四五岁的华服少年,边上二管事钱大陪着,少年脸上隐隐有些不耐。
见林榆兄弟过来,薛蟠眼睛一亮,忙丢了茶碗,起身笑道:
“林兄弟你可算来了,我都等的不耐烦了。这老头一直吵吵,烦死人了。”
嗯,很好,果然是薛大傻子的脾气,在别人家人这样说人家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