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自称是沙堤董氏的旁支,和董飏先是叔侄关系,郑森点点头,不过他更关心这人的为何着一身甲胄。
“哦,你说这个,实不相瞒某是丙子科武举,本是随沙筑公在雷州做一参将,奈何当地实属荒凉之地,虫蛇密布烟瘴丛生,海寇山贼不穷,压力很大,沙筑公不耐水土归乡,我便就跟来了,如今已是一身白衣,呵呵。”
武举出身,这倒是个能人!
郑森在心中记下,妻家沙堤董氏人才还不少,这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
“多谢胄藻兄一路照顾岳丈!”
“哪里哪里,不过是照顾叔公,我这侄子应做的。”
两人寒暄一阵,郑森便起身离开。
迎了董飏先回乡,潮州知府的事情就该落实下去了,不过看董飏先这个样子,怕是得过上几个月才行。
还好,现在是八月中旬,离大明朝崩溃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只要将调任的文书赶在明年四月之前送到南京,由南京吏部批准,就能将潮州知府的这个坑给占下。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与老爹通通气才是。
“男森跪禀,父亲大人万福金安,自七月以来,在邺山求...”
...
自归闽至邺山已有半个月,董飏先的气色好转了许多,身体也能自行走动,无需他人搀扶。
听闻父亲从广东归来的消息,董酉姑从安平赶来,在邺山见到了董飏先,父女久别未见,如今重逢自是喜不自胜,小郑经则因为太小被留在了安平没有带来。
见到了女儿女婿和儿子,还有黄道周陈洪谧这些友人陪在身边,邺山上日夜不停的讲学更是让董飏先重回当年的求学生涯,半个月算是暂时忘却了之前官场的腌臜事,与邺山诸子和来闽的外地士子多有交流,心情平复许多。
而到了这时,董飏先觉得是时候找黄道周陈洪谧说说了。
“沙筑兄,坐!”
“幼玄,龙甫,其实今日来找你们是有事相求。”
看着董飏先笑呵呵的开口,黄道周与陈洪谧对视一眼,而后笑道:“哦?何事你尽管开口,不过可先说好,银钱之事找你女婿去,我可没钱,哈哈哈!”
董飏先笑意更浓,打趣道:“都说你黄幼玄不苟言笑,这些日子看下来我倒觉得不尽于此,咳,那我便说了,若有什么为难可别骂我。”
“说,说!”
“是这样的,幼玄你既收了明俨为徒,他也是有才之人,明俨本是要让郑飞黄送去江南拜入国子监求学,今次阴差阳错在你邺山求了学,也就不必南辕北辙跑去江南了。”
“既是如此,今年秋闱已然过去,明年乡试我想让他去参加,不敢奢求解元,但求一个举人功名,还望幼玄、龙甫知我心忧,帮我一次!”
董飏先说到后面,便起身向两人拱手,表情凝重的恳请。
黄道周是收了郑森做徒弟,可一直教的并不是八股、策论,而是古学、《易》经这些学问,并不是说他们不好,而是这对于和寻常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不同出身的郑森来说,并不适合。
郑森出身郑氏,哪能向赖继谨他们那样追随黄道周多年,捱到三十多岁再参加科举?
所以,董飏先希望黄道周能教郑森八股之学,以在明年的乡试中中举,进而得到进入大明官场的门票。
“...”
黄道周听见这话,果不其然的皱起了眉头,陈洪谧也是搓起了下巴。
看这情景,董飏先心中忧虑,正要再言语几句,就听见陈洪谧放声大笑起来。
“龙甫何故发笑?”
“沙筑兄,我笑你,笑那郑森,哈哈哈!”
董飏先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这是何意?”
黄道周见他不知,就明白郑森并没有将这事儿与他说明,于是开口。
“你来找我让我教郑森八股,应付乡试,可知郑森找我做什么?”
“他找我,求我向巡抚张大人,按察副使郭大人说情,调你去潮州当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