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十点，王怡宁和梁栋才一脸疲惫地陆续回来，他们先是一起去隔壁邻居家接了抱抱，再一起回家吃饭。看到他们家里的灯亮起，王师傅的自责达到了顶峰。

王师傅不敢上去打扰，转身默默离开，也没有再跟于莉联系。

于莉正哄晴晴睡觉，听到家里门打开的声音，不由得警觉。没多久，马建东就推开了晴晴房间的门，站在门口，无声看着于莉。

于莉不想他吵醒晴晴，确定晴晴睡过去后，起身跟马建东到客厅。

马建东道：“你爸妈又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给你哥安排工作，你怎么想？”

“你就想说这个？”

“我是这么想的，你不说养老院缺人手吗，多你哥一个也不多，就让他进去怎么样？”

于莉气笑，想不到马建东把养老院的较量搬到家里来了，“如果你问我意见，我不同意。”

马建东点头道：“好。不同意就不同意，那就说说另一件事，于莉，搬回房间睡吧。”

于莉没说话。

马建东道：“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矛盾。我先表个态，以后无论是家里还是工作，你想怎么样我都配合你，往后就好好过日子，忘记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你说呢？”

于莉看着马建东，对他所说的话毫无动容，明明是熟悉的人，熟悉的五官，可此刻看起来，竟有些陌生感。

马建东不喜欢于莉看他的目光，有些审视的冷漠。

于莉嘴角微微扬起笑容，道：“建东，知道你和宝良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吗？”

“……在哪？”

“你不真实，像是永远藏着什么，复杂又疲惫。如果是因为钱，如果真的是因为钱，那我希望你适可而止，不要迷失自己。”

马建东本来温和的目光泛出点点幽暗，他忽然想起马化民对他的忠告，难道于莉察觉到了什么？

马建东的声音有些沉，“于莉，忘了赵宝良，别再自讨没趣了，没有人希望你记住他。”

于莉笑，“我每天都想忘记，是你不肯。”

马建东看着她的笑容，眉头皱起，这样的于莉没有了之前的纯粹干净，像是沾染了尖锐的刺，时刻都想扎伤别人。

于莉朝晴晴的房间走。

马建东忽然淡淡警告道：“你会后悔的。”

于莉转身，马建东脸上阴沉的神情缓缓恢复以往的温和，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幻听，完全不是出自他的口。

于莉没有反驳，关了房门。

当天晚上，于莉再度梦到了赵宝良，他还在说着要赚钱给她读书的话，为了一句戏言，翻山越岭。

而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马建东静坐了一宿。

窗外，影影幢幢的街道，一辆车静静停着，余有温戴着鸭舌帽，门目光似乎透过窗户的玻璃在和马建东对视。直到黎明前，马建东房间的灯光熄灭，他才开车回家。

余有温打开尘封许久的家门，墙上贴的是满墙的报纸和照片，全都跟当年的金矿杀人案有关，角落里，一张于莉三人聚会的照片分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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