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翰擂门无果,遂借人肩逾墙。
“不怕摔死!”刘纬坐在台阶上冷眼旁观。
“摔死也好,说不定官家还能遣使治丧。”马翰一跃而下,与刘纬肩并肩,“我要去南宫,你我兄弟一场,总不能一声招呼都不打。”
“去呗,龙潭而已,又非虎穴,一路顺风。”刘纬云淡风轻。
“记得照顾你嫂嫂,那几房妾室,你要不嫌弃,也收了吧,省的将来真和马忠滚到一块儿了。”马翰惆怅万千。
“兄长安心去吧,不会委屈她们。”刘纬还是不为所动。
“什么时候想喝奶了,可以让马忠那口子上门,大家闺秀,肤白貌美。”马翰恬不知耻。
“兄长自己留着吧。”刘纬没好气道。
“其实没想象中那么糟。”马翰附耳道,“官家态度很能说明问题,楚王并未涉及周王殿下一事。”
“兄长脑子是浆糊做的?”刘纬拍拍屁股走人。
“那你倒是说啊,你家人呢?吓跑了?”马翰问。
“鸡蛋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李昆、常长乐他们去泉州了。”刘纬道。
“你不是已经出宫了吗?”马翰毛骨悚然。
“可老子闭门不出,哪都没去!”刘纬气急败坏。
“楚王敢杀我?不至于吧?我觉得他对卫绍钦、阎承翰手下留情了。”马翰忐忑不安。
“卫绍钦、阎承翰怎么了?”刘纬问。
“卫绍钦背后挨了一剑,伤口很长,但不深。阎承翰砍在手腕上,差点没止住血。”马翰忐忑道。
“那叫手下留情?非得当场砍死?”刘纬进了书房,挥退冯婉娘等女,“不用上茶,他喝了也是浪费。”
“里面还有别的事?”马翰后知后觉。
“卫绍钦最少也是知情人,为什么视而不见?你不觉得陛下态度很有问题?”刘纬问。
“我要知道还用翻墙?”马翰急得直挠头。
“假设雍熙二年重阳夜的东宫大火并非楚王所纵,那会是谁?”
“虎毒不食子,也可能真是意外。”
“可先帝言之凿凿,怪就怪在楚王竟也承认了。”
“那就是确有其事,但楚王有悔过之心,所以认罪。”
“也有可能是遭人陷害,百口莫辩。”
“谁?不会是先帝吧?”
“先帝最少知情,或早或晚。”
“是……寇准……寇准当时建议搜东宫以证!”马翰情不自禁的颤抖。
“动机何在?”刘纬以四字勾勒出雍熙二年、淳化三年、至道三年、咸平六年、景德二年的惊心动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马翰面无人色。
雍熙二年,赵元佐所居东宫大火,引出搜宫以证等一连串事件,遂遭废除,先出均州,至黄山而返,改囚南宫。
谁是最大受益者?
赵光义次子、陈王赵元佑,在赵元佐废为庶人次年、即雍熙三年,任开封尹兼任侍中,并改名赵元僖。
这是寇准第一次介入储位之争,效果显著,却难如人意。
淳化三年,赵元僖突然病逝,后又有人举告,实因中毒而亡。
嫌疑人未知,安在赵元僖生前宠妾身上。
乍一看去,赵恒是被天上掉馅饼砸中,从此登上历史前台。
但些许端倪,很快就于次年显现。
淳化四年六月,知枢密院事寇准因为道遇狂人山呼万岁,遭赵光义猜疑出知青州,与赵元佐当初遭遇如出一辙,有苦难辨,黑手不明。
但在淳化五年,参知政事苏易简突然遭贬,寇准得以填任,但其架空吕端、张洎、李昌龄一事却又在至道二年曝光,再次出外、知邓州。
由冯拯起头,时任岭南东路转运使康戬给予寇准致命一击:“吕端、张洎、李昌龄皆准所引,端心德之,洎曲奉准,昌龄畏懦,皆不敢与准抗,故得以任胸臆,乱经制,皆准所为也。”
康戬正是苏易简所荐。
谋废赵恒的李昌龄一直以寇准马首是瞻。
这样的两条线甚至可以将雍熙二年、淳化三年、至道三年、咸平六年、景德二年串成一串,你来我往,斗而不破,胜负未分。
时至今日,冯拯仍视寇准为禽兽不如之辈(赵光义语)。
毕士安那句“陛下算了”,是在说赵元佐?还是在说寇准?
申宗古诣登闻鼓院、告寇准私通赵元杰,真就是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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