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不想落下卸磨杀驴的名声,大封群臣之际,也不宜独斥寇准,一边各种敲打,一边毅然决然的改变朝堂生态。
以丁谓为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事,南人自此入主计省,亦称计相。
丁谓的资历远远不够,所以用“权”。
寇准坚决反对。
“进贤、退不肖。”赵恒又一次敲打寇准,希望君臣相和,不至于红脸。
天知道寇准能听进去几分。
赵恒最想感谢的不是文武百官,而是河北父老。
三月初六亲试礼部奏名举人,得进士李迪以下二百四十六人之后,又诏礼部贡院别试河北贡举人,凡曾援城者,进士虽不合格,特许奏名(补考+开卷)。诸科例进二场至三场者,许终场(随便试,考中哪个是哪个)。五举及经御试并年五十者,并以名闻(五十以上、且落第五次,可以补考+开卷)。虽不更城守,应七举、年六十及瀛州有劳效者,亦如之(六十以上、且落第七次或者协助瀛州守城者,也可以补考+开卷)。
如果这样还是考不过,那就只能回家种田了。
三月十二日,赵恒御崇政殿亲试河北特奏名举人,不再是以往那种走马观花,而是实打实的亲力亲为,在目睹河北惨烈之后,他特别想做点什么。
第一日仅试四百人,并允许经义两出者,赴御前再对。
殿内考官暗暗咋舌,已经不止是补考+开卷了,还能明目张胆的作弊。
按照这个进度,河北特奏名举人殿试最少得十天时间。
三月十三日,赵恒再御崇政殿亲试,依旧亲力亲为。
午后,一纸四百里急递入内,仅有两字:“事成”,是刘纬独一无二的方正笔迹。
赵恒一阵楞神之后,看向王钦若的目光中不仅有怜悯、还有一种恍若隔世感,仿佛在说:你怎么就不能再坚持坚持?
王钦若正为殿试忙前忙后,以为又有人找自己麻烦,不由心慌:“可是臣有不妥?”
赵恒有感而发:“王卿辛苦。”
王钦若鼻子一酸,差点出丑。从日理万机到伴君赏玩,不是辛苦,而是委屈,家里那只母老虎因为无人登门,已经闹得鸡犬不宁。
……
白沟驿距东京一千二百里,日行四十里需一个月,但初春刚至,路上泥泞难行,再加上并无救人之急,刘纬一行人不可能没日没夜的赶路,抵达天雄军外围馆陶时,已是三月十一日黄昏。
天雄军骑卒近乡情怯,这一来一去,刘纬从未亏待过他们,个个囊中饱满,在驿站外沽来美酒大醉。
刘纬早早回房休息,借着油灯光亮清理大腿内侧茧痂,再敷以草药。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刘纬呢?”
怒喝尚未落地,一道黑影就撞破房门。
“你疯了?”刘纬小白兔似的左捂右挡。
“裆又磨烂了?你这细皮嫩肉的,不能赖我。”周文质风尘仆仆却又神气十足,“成了!”
“那还用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是说后事交由何承矩掌控吗?”刘纬强忍哽咽。
“好好好,是我多事。”周文质直挺挺的倒在床上卖关子,“有点麻烦,何承矩不敢做主。”
“漫天要价?”刘纬问。
“那倒不是,你还是自己看吧。”周文质掏出一封信函。
“武州?”刘纬斟字酌句,来来回回三遍之后幽幽一叹,“狼子野心!交由陛下圣裁……”
“我们一直往坏处想,没敢往好处想,偏偏就这样来了。”周文质亦有担忧。
事实上,契丹不仅愿意以武州陪嫁,还愿与拔里部、乙室已部女陪嫁,除了对武州未来作出诸多限制外,隐有将两种陪嫁相绑之意。
武州即后世山西神池、宁武一带,亦是大名鼎鼎的杨业阵亡之地。
在从周文质嘴里弄清武州的大致方位后,刘纬枕着黄粱美梦睡去。
次日正午,一行人抵达天雄军,又见另一资善堂故人,三人不胜唏嘘。
卢守勋领御药院、香药局督导德清军、天雄军两地军民救治,除了盛赞刘纬所献秘药对外伤具有奇效之外,还道出一惊人秘辛:皇后郭氏“昨冬胎漏”,据说是因雍王暴毙而起。
刘纬的烦心事不止一件。
施护所筹的两车释门圣物、珍玩字画也被知大名府赵昌言扣在天雄军,还往施护、郑守均头上扣了顶坐盗官物、寺产、御制金器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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