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姜栖迟就是那个与骑士相爱的公主,而你就是那匹无辜的被骑士斩了马尾的白马?”老板娘问。
“不对,我是说我就是那个骑士,而且重点也不在这里,重点在骑士留给公主最后的背影,那个潇洒孤寂的背影,公主这一生见惯了荣华富贵却从没见过的骑士背影……帅炸了!”徐玉生激动地说,“这种印象会深深的刻在公主的脑海深处,她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第二个这样的骑士了。”
“所以以后公主一看到马就会想到骑士,然后爱女心切的国王就会下令全国禁止养马?”老板娘吐了口烟雾,“可怜的白马。”
“重点是我在姜栖迟的心里留下了印象,以后她看电影都会下意识想到我为了帮她陪着小霸王何明看了一场电影。”徐玉生说,“而且经历了那次的看电影事件后姜栖迟和我说的话也比以前要多了许多,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不会说‘徐玉生假期过得愉快吗?’这种话的,而且也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说过话。”
“从来没有。”徐玉生低喃道。
“假期过得愉快吗?”老板娘也跟着念叨了一句,“我算是明白这句话的杀伤力了,对你这种傻小孩来说确实比游戏里的作弊码还要难忘。”
“看来姜栖迟在你的心里等价于一块肉骨头了。”老板娘说了一句让徐玉生云里雾里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徐玉生问。
“因为你好像条狗啊少年。”老板娘拍了拍徐玉生的肩膀,这场景颇有至尊宝搂着紫霞仙子嗤笑楼下孙悟空的那场景,看样子老板娘也是星爷的粉丝。
“给姜栖迟当狗我愿意。”徐玉生反驳道,他觉得再也没有一个人比姜栖迟更关心他了,没有。
“假如,我是说假如一年后你向姜栖迟表白她拒绝了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徐玉生还没想那么远,他的心思还停留在下周六的生日宴会上,他想着送花时的姿势还有应该说的话,是普通的“生日快乐”还是英文版的“Happy birthday”,但说英语好像太装了,再说他的英文本身就不怎么好,而姜栖迟可是初中参加过国际夏令营的女生,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至于表白这种事情还不在他现在的脑容量内。
“你不知道?”老板娘笑了,“我这只是给你提前一年打上预防针,不然失恋后对你的打击可比短裤拉链大多了。”
“那我该怎么办?”徐玉生也被老板娘的话弄的有些紧张了。
“当断则断呗,难不成死皮赖脸的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世界上那么多片森林总有一棵是属于你的,只是你还没遇见而已。”老板娘说,“指不定星城遇不到就在别的罗城月城遇到了,湘南省遇不到就在湘北省遇到了,华夏遇不到就在英国美国德国日本啥的国家遇见了呢?你还年轻,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优秀的女孩等着排队来伤你的心呢。”
“断不了想就乱啊,再说按你说的要是连姜栖迟都看不上我,比她更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徐玉生说,“我这一生的运气已经用来遇上姜栖迟,换句话讲幸运值已经清空了,剩下的姑娘们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了,广袤森林什么的随它去吧,我只想安静的在大树下要么乘凉要么上吊。”
“华夏有一句古话你知道吗?”老板娘将长发撩向肩膀后,“叫好马不吃回头草。”
“可还有一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啊。”徐玉生回应道。
“我这是在提前开导你好不好,浪子把头都浪掉了怎么回?”老板娘被徐玉生气笑了,她觉得姜栖迟这种清冷型的女生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闷骚又执拗的傻小孩。
“好的。”徐玉生点了点头,他感觉在这样下去老板娘又会发飙,这也是老板娘店铺生意不好的主要原因之一,明明长得那么漂亮偏偏就是脾气不好,不然书店的营业额起码上一个等级。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父亲今天下午不是又要出国么,还不快回家?”老板娘托在柜台上支着下巴不在意的提醒道,她偏过头眼神静静的注视着窗户外的高山之上,好像还带着不为人知的伤感,像是看着心爱的狗子一口吞下了毒鸡蛋。
“明白。”
徐玉生愣了一下然后在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有些习惯老板娘那无所不知的超能力了,好像自己的任何事情都在她漆黑的眼眸下无处遁形一样,像童话中神通广大的巫婆……巫女,长得比公主漂亮,阅历比公主深厚,就连身材都比公主好,有时候徐玉生都会想到底怎样一个男人才会配得上老板娘呢,但似乎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老板娘太过神秘了,神秘到徐玉生至今都不清楚老板娘的名字,连街坊邻居对老板娘的身世也没有任何知晓,好像真的是一个活了好几百年的巫女突然出现在这个街道然后用魔法一夜之间变出了店铺,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告诉复活的骑士某个特殊的使命一样。
徐玉生突然有点悲伤,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悲伤什么,就好像老板娘真的是一个等了骑士很久很久的巫女一样,就为了骑士复活之后可以看见她站在木屋旁的身影,轻声告诉骑士公主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然后在骑士的怀里灰飞烟灭。
但老板娘不是巫女徐玉生也不是骑士,说不定徐玉生真的像老板娘说的那样只是一匹被无辜斩断马尾的战马,驮着骑士心爱的公主奔向远方,连名字也不配拥有。
这么想着徐玉生又有些莫名的沮丧起来,他晃了晃脑袋灰溜溜的离开了书店,连最新一期的《知音漫客》都来不及看。
老板娘看着徐玉生颓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默默地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在拨号键按出的一个瞬间,位于大西洋彼岸一间小礼堂的圆桌之上的所有墨绿色铜铃在此刻开始摇晃,“叮铃叮铃……”
命运的刻钟似乎又向前走了一步。
街道最高处的屋檐上,一道黑色的身影悠悠的伫立,那身影墨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徐玉生远去的身影,喟然一叹,“你终究还是没能摆脱这该死的命运……徐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