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一定会送花。”徐玉生说。

“谁在乎你送什么，她只在乎谁送了！”老板娘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我该送些什么？”徐玉生说，“她家又不缺钱，我买得到的她也买得到，她买得到的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总不能送我的盗版游戏卡带吧。”

“难道你就从没给别人送过生日礼物吗？”老板娘问。

徐玉生摸着下巴想了会儿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

“……”

老板娘感觉自己的怒火无处发泄，愤怒堆在嗓子眼变成了叹息。

“你难道从小就一直这么没人缘的吗？”

徐玉生点了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徐仙人的绰号可不是白得的。

“你好好想想什么是你有她却没有的。”老板娘问。

“贫穷。”徐玉生不假思索直接回答道。

“我说的是礼物。”老板娘扶额道，“难道你要学梁山好汉劫富济贫吗？”

“橡皮擦？”徐玉生不确定的说道，因为他见过姜栖迟考试写答题卡时弯腰找橡皮的样子，他当时恨不得把自己的橡皮掰断递一半过去。

“送花吧，送一束寓意好的鲜花既表诚意又显决心，很少有女生不喜欢鲜花，去花店买一束百合玫瑰郁金香之类的花收好，到时候偷偷的送给姜栖迟，最好在附上一张贺卡之类的，当然如果你有钱的话附上一张银行卡更好。”老板娘揶揄道。

“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于出风头了。”徐玉生挠了挠后脑勺。

“为什么这么说？”

“毕竟那是在乔伊尹的生日宴会上，我要是给她们每个人都送一个生日礼物是不是太拉仇恨了。”

“那你打算给乔伊尹送什么？”老板娘有些好奇，这衰小孩还能送出什么贵重的礼物么。

“一本正版的《七龙珠》漫画。”徐玉生说，其实他本来也打算和姜栖迟一样送花的，但是想了想这样就显得姜栖迟不是特殊的那个了，再联想到乔伊尹可以从小暴打何明的传闻，于是他忍痛割爱，决定送出珍藏多年的《七龙珠》漫画，他觉得乔伊尹这样的女生应该也会喜欢悟空爆炸的肌肉线条和冷酷帅气的棱角……

“干脆姜栖迟送郁金香乔伊尹送百合吧。”老板娘为徐玉生自作主张的决定了。

“好主意。”徐玉生也表示赞同。

“那接下来我还要干什么？”徐玉生眼巴巴的望着老板娘，他还想从如来佛祖那里取几个真经。

“该吃吃该喝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现在才高二，难道指望送一朵花别人就会爱上你?”老板娘耸了耸肩，“我还是建议你接下来还是先用一年的时间好好的沉淀沉淀自己，提升学习成绩然后高考之后的毕业聚会上对她表白，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还有表白这个环节吗？”徐玉生有些发愣，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想，现在跟姜栖迟表白这和拉着炸弹引线放烟花有什么区别。

“我说的是一年后，你们都毕业了，到时候表白更好聚好散。”老板娘淡淡地说，“不成功便成仁呗。”

“不成功便成仁。”徐玉生也跟着重复了一遍，带着一种士兵出征的决心。

徐玉生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他想着要是送完花后姜栖迟突然温声温气地对他说“徐玉生我喜欢你”该怎么办，是选择意志坚定的高考表白路线还是就地妥协，从此当个风流浪人。

“我说。”老板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和那个叫姜栖迟的姑娘平时交往的多么。”

“每天收作业她都会耐心等我抄完作业再交上去。”

“那只能说明她善良。”

“和我在聊天软件上有过交流。”

“什么交流？”老板娘也来了兴致。

“请我看过电影。”

“什么？”老板娘也惊讶了，感情这衰小孩的幻想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的有过春天啊。

“她在聊天软件上把我约了出来。”

“然后呢？”

“然后给了我一张3D 的《泰坦尼克号》电影票，说这张电影票算她请的。”徐玉生轻声说道。

“居然还是爱情电影，有门儿啊。”老板娘诧异的点了根烟，“真看不出来姜栖迟那样的女孩居然会请你看爱情电影。”

“然后你俩就一起在电影院看了《泰坦尼克号》的电影？”老板娘问。

“准确来说我是和同班的一个男生一起看了这场电影。”徐玉生恹恹地说道，他又想起了高一的那个假期，女孩把他约在了星城的某个街道口，街道上车水马龙，熙往攘来的人群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云白色百褶裙的女孩，姜栖迟向他招手，他也向姜栖迟招手，多烂漫的日本电影片段，男女主人群中望眼欲穿，一缕阳光洒下，然后拥抱在一起——如果陈尚仁也没向他挥手的话。

姜栖迟对他说了什么他也记不清楚了，他只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的搭着班车愣愣的坐到了星城最高档的电影院门口，然后陪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同学一起看了场爱情电影，气氛很冷，像是有人把电影院的空调全调到了最低温度而且还铺了冰块做成的地毯，徐玉生感觉这空调的冷气都吹进了自己的脑子和心脏，整个人像是被冰封了一样，顺带说一句，那个男同学就是小霸王何明。

“真浪漫啊。”老板娘捂嘴轻笑，妩媚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让人想起历史中祸国殃民的妖姬，如果妲己有原型一定就是老板娘，徐玉生的脑海突然升起了这一个念头。

“重点不在这，重点在她约我出去看电影。”徐玉生说，“你想全班那么多男生，她却唯独选我来帮她解围，这说明她当时在脑海里想到了我，这岂不是代表我的地位起码要比班上的普通男生高吗。”

“挡箭牌也算吗。”老板娘调皮地歪头说道。

“老板娘你看过网络上写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小说吗？”徐玉生说。

“看过一点。”老板娘点了点头。

“我记得有一篇小说是这么写的，一个骑士骑着战马手持长剑护送本国公主去和另一个国家的王子联姻，一路上骑士披荆斩棘砍怪杀敌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把公主送到了王子的宫殿，结果没想到公主在路上居然喜欢上了英俊魁梧的骑士。”

“所以在结婚典礼上公主当着所有王公贵族的面牵着骑士的手逃婚了，于是国王大怒派遣军队追杀公主和骑士，在寥廓的平原上骑士送着公主上了战马，然后单手执剑对着公主说‘此身虽毁，吾爱不灭’，一剑斩下了心爱战马的马尾，白马拖着身披白色婚纱的公主一路向西而去，骑士转身对着国王来临的千军万马说‘来吧敌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畏惧的了’然后一人孤身入敌营，只给公主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