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会的创始人目前三年级，还在担任社团的主席。据我所知今天早上的时候这位主席大人往你的学生邮箱里发了一封邮件，然而你那时候睡得正死。”

“你看过我手机了？”林锡明左右找。

“没有，但是我略懂一点黑客技巧。想要查看校内网络的邮件发送记录还是很简单的。”芬格尔掏耳朵，“你把你师兄想得有多差劲？我怎么可能随便偷窥他人的隐私呢？”

林锡明最后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脱下来的裤子口袋里找到了手机。

两个未接电话十二条未读消息，还有好几封新邮件。

除了邮件其他都是林夕可干的，一上午都在问林锡明睡醒没，还打了俩电话。然而他这一觉直睡到了中午，消息没看到电话也没接着。

林锡明想过会儿再回消息，先打开了邮箱。

邮箱里全是不同社团发来的邀请函，其中就有一封来自灰衣会。邮件内容话术很官方，大致意思就是想和林锡明见一面，但落款的姓名让林锡明非常在意。

“马科斯·冯·隆尼施。”他念出这个名字，“德国人？你老乡？”

“不不不，我老家在慕尼黑他老家在汉诺威，我们一南一北！”芬格尔使劲摇头，“你们那福建人和辽宁人也能互相叫老乡？”

“我以为出了国只要一个国家的就可以叫老乡。”林锡明倒是觉得没啥问题。

“那以后太空移民是不是只要来自一个星球就可以互相叫老乡？”

“没毛病。”

“鬼嘞！见人就乱套近乎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别把我和这帮人混为一谈！”芬格尔情绪激动，“我跟你说这些名字里带冯的德国佬一个比一个臭屁！每年都有新生问我祖上哪的为什么名里带冯还会留级？别的那个名里带冯的如何如何风光......”

林锡明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望着芬师兄。

“所以这马科斯也是个臭屁世家子弟？”他顺着芬师兄的话问。

“他倒算不上臭屁，他要是臭屁也不会成立这样一个社团。欧洲是混血种的发源地之一，而隆尼施家族则是欧洲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他们的祖先曾目睹了黑王的死和第一个混血种的诞生。由于祖上是直接和龙交配被生下来的，而且族谱记载通婚次数极少多半内部消化，所以他们家族的每一代都有人超过血统临界。”芬格尔情绪逐渐平息，他坐回到椅子上，“隆尼施家族没加入秘党，因为按照血统契他们中的好多人都是该被关进大牢的，但奈何这个家族太过庞大和古老无法动摇根基，秘党只能和他们谈出个合作关系。龙王苏醒的时候这帮家伙比秘党还来劲，把血统几乎卡在百分之五十的超S级怪物们一个个地送上战场，秘党都被他们的战斗力和热情惊呆了。”

“不过这一百多年来他们的近亲纯化血统手段貌似不太管用了，几代家主血统都很稳定，卡塞尔学院成立以后他们也开始把人往秘党送了。但就算稳定就算不太纯那至少也得是个A级，像马科斯这种B级在他们家族简直前所未见，而按照他们的家规次子也有资格成为继承人，家族元老会在上任家主离位时交换意见决定最终继承人。”芬格尔说，“或许是为了赢得元老的肯定，或许是为了证明血统不是一切，马科斯入学以后成立了灰衣会。狮心会和学生会招收新生的门槛都不低。进来之前先问你能不能打，不能打就瞅脸好不好看，脸不好看再问血统高不高。你要是一点长处都没有那这俩社团你就甭想了，这时候灰衣会几乎成了低阶血统学生的唯一去处。”

“听起来不错。就算臭屁也是个会打抱不平的臭屁。”林锡明点头。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想，卡塞尔学院玩的可是精英教育，出大价钱投资的校董们想象中的卡塞尔应该是精英满地走的地方。”芬格尔说，“像这种收留弱者的社团刚诞生之初就受到排挤，马科斯本人作为名门出生的B级也饱受非议，甚至有人曾向校董会递交申请以浪费校园资源为由强制解散灰衣会。”

“强制解散？他们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么？”林锡明有些吃惊。

“没有。估计是马科斯作为创立人和主席书面成绩和实习成绩都异常优异，某些不如他的A级红了眼吧。”芬格尔摊摊手，“不过现在的灰衣会随着人数壮大也成了卡塞尔学院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马科斯也在学生间获得了极高的名誉。”

“原来是这样。我好像明白他为什么发邮件给我了。”林锡明低头再看了一眼手机。

“昨天直播在线人数接近一万，而卡塞尔学院现在在校学生不过两千，这相当于你在众多毕业校友的眼皮子底下把杀胚师兄打败了。”芬格尔趴在椅背上给林锡明扳指头数，“而这些校友中的大多数血统阶级都在B级以下，你现在在论坛上的风评已经是低阶级混血种的骄傲了，他们都以你为豪。”

林锡明愣住了，他没想到赢下一场切磋会带来这么多影响。

那些满世界忙着屠龙考古的师兄师姐把他这个刚入学的小鸡仔视为骄傲？这个学校也太魔幻了吧！

“如果你作为这届的新生代表加入灰衣会，想象一下灰衣会从今往后的地位会变得如何？”芬格尔目光犀利，他盯着林锡明的眼睛看，“你现在就是一块香饽饽，每个社团的领导人都指望着巴结你。”

“我可以都不加入么？”林锡明后背冒汗。

“那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结个伴你的大学生活会丰富许多，你也想不像师兄我一样整天没人搭理吧？”

“师兄你不是学生会的么？”

“他们把我那届的名册翻出来估计都得花上半天吧。那时候还不在网络上登记成员信息，学生会在凯撒接手前也就是个小社团。”芬格尔龇牙笑，“况且你真以为我和那帮小年轻能有共同话题？算了！我这种遗老还是安心躺在宿舍等毕业吧。”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不服老的家伙。”林锡明也陪他笑。

“想好怎么办没？听说马科斯最近才完成他今年的实习课题，昨天晚上刚回到卡塞尔学院，他今天就急着见你看来是真的求贤若渴。”芬格尔摩挲起下巴的胡渣，“昨天下午施耐德教授不是因为某个行动需要他紧急参与指挥才没到场么？会不会马科斯就刚好被编在那场行动里？”

“能这么巧？”林锡明一听精神了。

施耐德昨天临走前告诉过他，下午的行动里有人可能误入了校长提到的弥漫着白雾的尼伯龙根，这大概将会是他展开调查的第一个线索。

“你要是感兴趣就去见他一面呗，喝喝茶吃吃点心聊聊天啥的也不一定非要加入社团。”芬格尔拍拍林锡明的肩膀，“你现在可是大红人，他哪敢不尊重你的意见？姿态摆高点！”

“这个马科斯人怎么样？”林锡明听芬格尔讲了半天，只知道这人血统虽然不算顶级但能力却很出众，性格方面却一个字也没提到。

“这......我和这家伙也不算很熟，就偶尔见过几次面。”芬格尔有些为难，他回忆着说，“不过新闻部倒是有一个住马科斯隔壁的人在。他说马科斯比起刚入学时性情有很大变化，从沉默寡言变得豪迈开放，像换了个人一样。”

“听起来怪邪乎的。”林锡明皱眉。

“毕竟是谣言，多半不可信。”芬格尔摆摆手，低头去看手机了。

“嗯。”林锡明点点头。

他刚准备站起身，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哦，师弟。”芬格尔抬起头，他一脸坏笑，“忘了告诉你。我刚和你妹说你睡醒有半个多小时了，但你一直没回她消息。”

林锡明猛地低头，屏幕上来电显示林夕可。

“好你个双面间谍！等我接完电话回来看我不把你刀了！”他怒发冲冠。

可还没等林锡明按下接通键，电话却自己先挂断了。

“不过既然是双面间谍，你这边的情报我当然也少不了咯。”芬格尔的坏笑更加放肆，“猜猜你妹现在到哪里了？”

宿舍门紧接着就被敲响，砰砰砰节奏规律。

“我超？不会吧？”林锡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