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锡明打开了更衣室的门。

青年正坐在了衣柜间的长椅上，除了换上运动背心和短裤，他还在外层穿了剑道护具。黑色碎发，刘海斜梳，眉宇凌厉，肌肤白皙，他一个人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坐在那里就好像在告诉你不要靠近。

林锡明走过去。“楚师兄。”他停在青年的身前。

楚子航默默地抬头。

瞳底深处的金色璀璨，和淡漠的表情相反，这团火焰正灼灼燃烧。

林锡明和他对上了视线。

凝滞。

楚子航主动扭头避开，眼眉微垂下来。

“你不怕和我对视？”他低声问。

“不怕啊，我也有黄金瞳的。”林锡明困惑，“大家都有不是么？”

“副校长的‘戒律’让大家都无法使用言灵。只有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不敢看我的眼睛。”楚子航轻声说，“他们在害怕我的这双眼睛。”

“戒律”是副校长的言灵，整个学院范围低于副校长血统的混血种言灵都会受到压制，黄金瞳也无法被随性点燃。而楚子航的血统太过优秀，连他自己都不能控制黄金瞳让它熄灭下来，戒律当然也无法生效。

“你的血统不止B级，为什么档案上是B级？”楚子航问。

“这是秘密，我不能随便乱说。”林锡明挠头。

“是么？”楚子航没有追问。他起身，从衣柜间里拿出一套同款的运动服以及护具，“一个紧急任务需要施耐德教授参与指挥，他下午不会来了。”

“看不到切磋过程的话要怎么帮我设计训练内容？”林锡明接过装备。

“芬格尔在现场直播，教授说他看直播就行。”楚子航说。

芬格尔确实有打算开直播播放现场画面，体育馆正门外他和他的小弟们正拉着扩音喇叭大肆宣传，打印的传单从宿舍楼下一直发到系主任办公室。他这个混账舍友是打算把炒作进行到底，不把他搞得下不了台不罢休。

林锡明开始换衣服。

楚子航坐了回去，他从脚边的背包里取出保温水壶。“论坛上他们说话很难听，你不要往心里去。”他喝了口水，随后突然说。

林锡明刚套上背心，被楚师兄这句整得有点无所适从。

“不不不师兄，我没那么容易被破防。”林锡明摇头，“B级和A级有差距不是很正常吗？”

“我是说他们诋毁你的妹妹......”楚子航话说一半停住了。

他低头，“抱歉，当我没说过吧。”

林锡明僵住了，他委实没想到楚师兄还有这样感性的一面。楚子航大概也清楚自己嘴笨，怕踩到雷，没把话说下去。

“不要紧啦师兄，都是芬格尔那混球干的好事，看我回去教训他就完了。”林锡明咧嘴笑笑，“我们同门一场以后有话就直说吧我不介意的。”

楚子航顿了顿，他望向林锡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

“你叫林锡明，对么？”他问。

林锡明套好护具系上扣带。

他朝楚子航点头，“嗯。”

“时间到了，该入场了。”楚子航这次没有再避开视线，他淡淡地说。

............

芬格尔的宣传力度简直顶级，人山人海挤满了教室，甚至连不少教授都混在学生之间，拄着拐杖推着轮椅的年纪一大把不嫌事大。

来凑热闹的学生不仅围满了一楼，二楼的看台也被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人瓜分干净。

这次赌局让学生会和狮心会之间的摩擦进一步上升，凯撒随心的举动惹恼了楚会长的忠实追随者，他们都决心过来力挺老大。

而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凯撒·加图索本人，光在赌局里蹦跶还不够，还非得御驾亲征到现场看看自己的对手。他站在学生会众干部的前面，一身黑色的定制西服，白色丝绸领巾系在胸前，浅金色的秀发梳得精致优雅，海一样碧色的眸子里结着冰似的寒冷。

这位出生意大利混血豪门加图索家族的贵公子从一入学就展现了他的自信和骄傲，原本弱小的学生会在他的带领下与学院里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庞大的社团狮心会分庭抗礼，虽然学生会在他的经营下已经逐渐要变成他的个人粉丝社团了。

林锡明和楚子航费了老大劲才从人群中挤到教室中央。

随着两个主角进场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无论是在现场的还是课上偷偷看直播的，无论是仍然在校的学生又或是早已毕业投身屠龙事业的校友们！”芬格尔站在二楼看台上，拿着话筒对镜头大声喊，“请让我们把视线聚焦到体育馆对练教室的正中央！我们的选手目前已经入场！”

“就是他啊。”“和照片上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是个B级。”

听觉被无限放大，林锡明虽然看上去在检查着拿到手上的竹刀，实际上却在听着周围学生的讨论。

“凯撒是来看新生笑话的？”“林夕可是学生会的还进了蕾丝白裙少女团，凯撒想必也看不起这个所谓的哥哥吧”“这场丑出完林夕可也该幻灭了，指望楚子航下手轻点别留太多肿包吧。”

林锡明能听到，楚子航也能听到。

挨骂的是林锡明，楚子航的脸色却比他糟糕多了，因为其中也有不少是狮心会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