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后,看到满地的衣物,他才想起箱子丢在厨房,本打算用来装面包。
大意了,塞茜莉亚一定会看到。
阿尔文在忐忑中等来了晚餐。
塞茜莉亚对箱子的事闭口不提,从容的把晚餐拿上桌。
她给阿尔文的碗里添上汤,又在旁边放了两只面包。
“请用餐吧。”塞茜莉亚压着布裙坐下。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感觉没有胃口了。”阿尔文说。
“先生,浪费食物可不是好习惯。”塞茜莉亚说。
“……说的也是。”
看着碗里浑白的羹汤,阿尔文突然想到自己在河边的猜测。
心中生出一股厌恶之意。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阿尔文拿起一只面包,撕下一块,塞进嘴里,又硬又苦。
记忆里,塞茜莉亚的厨艺很好,烘出的面包又软又香。
面前这个女人还是最初的塞茜莉亚吗?阿尔文不能断定。
现在的他,不敢排除神秘力量的存在。
晚餐在沉默中结束。
阿尔文只勉强吃下两只面包,没碰那碗汤。
好在塞茜莉亚并未特意追究这件事。
夜色彻底笼罩之后,阿尔文和衣闭眼躺在床上,耐心等待。
待外面的声音都消失了,他倏然睁眼,轻悄悄下床,迈着小步子往门口摸去。
然而开门的瞬间,一张在火光照映下明暗不定的脸便出现在眼中。
猝不及防之下,阿尔文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不禁倒退回去。
距离稍远,他才看清,门外站着的是拿着油灯的塞茜莉亚。
他压下心中惊骇过后滋生的愤怒,用尽量平和的声音说:“塞茜莉亚,现在应该是上床休息的时间。”
塞茜莉亚一步步走向他,靠近后伸手推着阿尔文的胸口把他逼退至墙边。
“阿尔文先生,您穿着这么整齐,又是要去哪呢?”她把脸凑上去,直视着阿尔文的眼睛。
她口中喷出的气息让阿尔文脸颊微痒。
不知她是何来意,阿尔文眯着眼睛随口胡说:“我偶然起了兴致,想出去赏月。”
塞茜莉亚轻轻吹灭油灯,拨开窗帘的一角,说:“那真不凑巧,您今夜怕是要失望了。”
在她示意下,阿尔文朝外望去,入眼的景象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只见朦胧的月色下,村民们正三三两两,如行尸走肉般游荡在路上。
阿尔文模糊看到了带他进谷的班德及其十二岁的儿子。
还有住在隔壁的莫玛太太、喜欢喝酒的老盖伦。
他们看起来身形松垮,行动迟缓。
眼睛大睁着却没有一丝神光,呆如木偶,仿佛失去了灵魂。
过了半晌,所有村民都走远了,塞茜莉亚才重新点亮灯火。
“真奇怪。”阿尔文似自语道,“这里的人都患有梦游症吗?”
“他们都是堕落者。”塞茜莉亚解释说,“某些东西摧毁了他们的意志和理智,使他们完全屈从于混乱。”
“堕落者?”阿尔文咀嚼着这个词,然后别有意味的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塞茜莉亚今晚的到访打破了阿尔文这些时日来在两者之间维持的平衡。
既然眼前的这个塞茜莉亚对他尚没有敌意,那不妨试着去对话。
塞茜莉亚听出话外之音,优雅一笑,反问道:“那么您呢?这位先生。据我观察,您的举止与以往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