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木蛇已经就位,而且认定了目标,精瘦汉子趴在房顶上手掐法诀,嘴中也是念念有词。
一段咒语念完了,精瘦汉子才抬手冲着木蛇一指。
“去!”
木蛇领了法令,身子一阵扭动,就要顺着台柱子,往戏台上游去。
三寸长的木蛇,刚游出去没多远,尾巴凭空一翘,随即就断成了几节。
精瘦汉子真应该庆幸他不会开天眼,若是会开天眼,就能看见他报以厚望的木蛇,已经被一个左手抱着婴孩儿的大婶,一把薅到了手里。
“乖儿子,有人送宵夜来了。”
木蛇的突然出现,很显然打扰了众鬼看戏的心情。
近两百颗死状不一,奇形怪状的脑袋,齐刷刷的抬起头来,往房顶上的精瘦汉子看去。
精瘦汉子蹲在房顶上,挠了挠头有些发懵,好好的木蛇,怎么莫名其妙就断成几节了?
还有,怎么总觉着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呢?
场面虽然诡异,但他可不会就这么轻言放弃。
师弟就这么在他面前让人给炸至金黄了,他可咽不下这口恶气。
只见他从腰上取下一柄断头菜刀,菜刀刀柄上还栓着一条红布。
咬破食指在红布上一顿写写画画后,精瘦汉子才又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包在了刀柄处的红布里。
“不出三日,你必全家遭殃。”
做完了手里的活计,他又掀开一片房瓦,就想把这施了鲁班术的菜刀,藏在了房梁上。
看着下面那个男人还在专心唱戏,精瘦汉子嘴里冷笑连连。
“我看你还能唱得起几天。”
话音刚落,精瘦汉子就觉着后脖子有些冷冰冰的发痒,而且还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他伸手去挠,当先却没摸着自个儿脖子,反而是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你还别说,入手湿润绵滑,手感还挺不错的。
可这深更半夜的,哪儿来这么个玩意儿?
精瘦汉子也当真是个狠人,虽然心里骤然发惊,手上还是立刻发力,一把扯住身后那湿漉漉的东西,就给扯到了眼前。
这不扯还好,一把扯到眼前,精瘦汉子才发现自己手里拽着的,是一根紫到发黑的…舌头?
而舌头的主人,两颗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正躺在他怀里,跟他四目相对。
“我!!!”
精瘦汉子好悬没整出一口国粹,心里虽然慌乱,但他高低也是练过两天法术的。
只见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吊死鬼,运起身形之下,就要立刻跑路。
可这灵台班子毕竟是用来停放尸体的,不是用来住人的。
那些个年久失修的房梁横柱,哪里经得住他这通沉腰扎马的底盘功夫?
只听得“哗啦”一声脆响,房顶登时破了个大洞。
精瘦汉子也顺着房顶这个大洞,直溜溜的滚落了下去。
好巧不巧,他正正落在了百鬼藏身的浓浓白雾面前。
怀里抱着鬼婴的大婶儿,正拽着那条木蛇里附着的阴魂,努力往儿子嘴里送呢。
冷不丁一个香喷喷的大活人,噗通一声落到了面前。
“唷,乖儿子,早点也有了。”
大婶儿怀里的青皮鬼婴,张开嘴巴发出一阵咔咔怪叫,不晓得是在哭,还是在笑。